院,嗣後想想,白鹿書院這樣的地方似乎也並不是一般子弟能來的了的,因也不再多問。只是見邢二妹每每說及那人時含羞帶怯的模樣,心中也自明白,她的一顆芳心怕早已掛在那人身上了。
邢老大此次過來,原是打算領了女兒就去的,卻不料荼蘼萬分不捨,畢竟央他再留二妹幾日,也好打點行裝,邢老大卻不過面子,又想著女兒在廬山住了這幾年,確也有不少零碎東西,一時半會的只怕也收拾不完,只得應了,只約了三日後再來接女兒。
荼蘼悶悶的與二妹返回別院,二人心中都有幾分不捨之意。當晚,荼蘼便向段夫人說了二妹三日後便要離去的言語。段夫人聽了倒愣了好大一會,心中便也好一陣不捨。
邢二妹為人乖覺。人前人後從不閒言碎語,日日只伴著荼蘼讀書寫字,亦不肯稍稍摻和到季家家事之中。她的人品性情,段夫人自是清楚,對她便更是喜愛,此刻忽然聽說她這便要離去了,不免牽了邢二妹的手,說了好些個親熱話兒。令丫鬟取了自己的妝盒來,挑擇了一套極精細珍貴的頭面來,又使人取了四匹上好的錦緞來,只說給她添妝。
邢二妹雖是竭力推辭,但卻不過段夫人美意,最終也只得受了。
二人回了小院,荼蘼在自己屋裡,細細挑擇了一回,卻總覺得並無合意的物事。她曾經榮華,天下珍寶見得多了,普通東西哪裡入得她的眼。只是季家雖是名門世家,但她如今年未及笄,素日也不看重珍珠寶玉,一時半會,哪裡挑的出合她眼的東西來。
邢二妹安靜的伴在她身邊,見她只是埋頭挑揀。心中不覺更是不捨,忙扯了她的手,柔聲道:“俗話說得好,千里送鵝毛,禮輕情意重。你我的交情,哪裡便在於這些俗物上了!”
荼蘼嘆了口氣,慢慢道:“我們二人原就是在一起的,哪裡說得上是千里送鵝毛。今兒我送你的東西,可是賀禮,怎可隨意。等到將來,我們分了開來。我再送你鵝毛不遲!”
邢二妹聽了這話,心中亦是不由一酸,終究沒再多說甚麼。荼蘼被她這句千里送鵝毛一說,倒還真想起一件物事來,因起了身,開了另一隻箱籠,取出一隻小小的描金匣子,雙手捧了送給邢二妹:“適才倒忘了,我這裡還有這樣寶貝,如今便送了你作個紀念罷!”
邢二妹見她情意拳拳,卻是不好推辭,只得接了過來,開啟一看,卻是不由怔住了。
那匣子裡頭裝的卻是一串指頭大小、均勻圓潤、光澤璀璨的黑珍珠。
她自幼隨父走南闖北,卻並不是沒有見過世面的,一見了這珍珠便知這東西價值連城,哪裡肯受,忙推了回去道:“這東西可是太珍貴了,我怎好受你的……”
荼蘼笑著搖了搖頭道:“這東西,原是早前我三哥的一位朋友送我的。他住在南淵島上,說這珠子乃是特產,我推辭不過,這才受了,如今送了給你,卻是恰好!”一面說著,一面取出珠串,親手替邢二妹戴了,笑道:“你看,這可不是珍珠美人,相得益彰麼?”
邢二妹伸手撫了撫珠串,嘆了口氣,緩緩道:“這話若是出自旁人之口,我受了,那倒也罷了。從你口中說了出來,我卻哪裡敢當。這珠子,給你戴了,那才真是珍珠美人。相得益彰,送了我,可不成了明珠暗投了!”
荼蘼只是笑著搖頭:“滿口胡說!”無論前世今生,都有許多人誇讚過她的容貌,但她對自己卻總是沒有多少信心。幼時庭院深深,少有出門,及至稍大,又對林垣馳一見傾心,嫁了他後,便忙著為他籌謀皇位。等到大事抵定,才剛過了幾天舒心日子,林垣馳卻又開始廣納嬪妃,鳳儀宮自此門庭冷落。眼見眾嬪妃在她面前花枝招展,她心中便也愈加落寞,甚而漸漸覺得,自己一直引以為傲的容貌不過是夜郎自大罷了。
邢二妹凝視她良久,淡淡的笑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