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孩子像個寶,沒媽的孩子像根草……誰說,天底下沒有不愛子女的父母?誰說,家是避風港?
騙子、一堆騙子、全是騙子!
小陳將一切看在眼底,打從心底疼惜她的遭遇。“從今天起,蘇晴和你們一家人不再有任何關聯。”他替她斷了一切。
斷吧!揮別過去,從此不再留戀。
“人呢?”嚴浩問小陳。
“在房裡。”
“這次不想逃了?”
“她太忙了,沒時間逃。”
“忙?”
小陳點頭說:“對啊,她忙著哭,沒時間再逃了!”
自從知道她的遭遇後,他似乎不再那麼介意頭上被她砸出的傷了。可憐的女孩!今後總算可以過好日子了。
“哭?”
“是啊!一路哭著回來。”她氣勢磅礴的哭法,可說是氣壯山河無人能比。
“為什麼?”
“可能是打擊太大了。”
原來離開她家之前的那段沉默算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沒想到一上車後……狂風暴雨已經不足以形容了。
很難想像,一雙眼怎麼能冒出那麼多水?根本就像是黃河氾濫嘛!
不,是更嚴重。
因為黃河氾濫還沒淹了他的跑車,可是她卻哭溼了他那套價值不菲的汽車坐椅,真皮的耶!這下子被她一哭,可能全毀了。
“斷乾淨了嗎?”那樣的家庭、那樣的父母,不適合再有任何往來。
“一乾二淨,清潔溜溜,過戶也辦好了。”小陳突然想到了什麼……“明天新學校就開學了,我看她這樣子可能沒辦法去上課,要不要請幾天假?”
“我去看看。”話剛落,人也走出了辦公室。
嚴浩來到為她重新裝潢過的房外,抬手欲敲門,不禁一愣。
他何時這麼有禮了!嚴浩自嘲著。
叩!
裡頭沒有聲音,他直接轉開門,看到她倦縮在床上背對著他。他知道她在哭,因為她的背抽動得很厲害。
嚴浩走了過來,站在床邊,有些僵硬不自在地看著背對他不停顫抖的頭顱。“別再哭了。”
冷冰冰的口吻不像是在安慰,倒像是在教訓人。不過這是他的極限,畢竟他從來沒有安慰人的經驗,也從不需要。
“又……又不是你被……賣掉……”她替自己悲慘的命運哀悼也不行嗎?她忿恨不平地說,愈想愈恨,恨死這些披著羊皮的騙子。
“哭腫了眼睛不好看。”安慰人不是件好差事,他能做的都做了,能說的也都說了。
別再強求了!再強求就是苛刻。
“你……你不用裝好心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把我推進……火炕,我——死也不會去。”用盡她的力氣吼向他,但細小的聲音好像沒什麼強大震撼的效果。
她抽抽咽咽的表明態度,就算她那該下十八層地獄的父母收了他們的錢,就算他該死的嚇人,她也不會進火炕的,抵死不從。
她以為他買她是為了……“我沒說過這種話。”
嚴浩總算是有點明白她哭得那麼傷心的原因。
“你用不著說,我也知道。”她抬起頭用那雙紅腫過度的眼瞪著他,口氣惡劣。“被火紋身很痛的,沒有人告訴過你‘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嗎?要下火炕,你自己去,別想推我下去,我死也不去。”
國民教育的前六年,她記得東西不多,唯一隻記得孔先生說過的這句話。
想來他老先生一定在墓裡感動不已吧!
“這就是你對火炕的定義?”他好笑地看著她。
“哼。”她偏過臉,不看他似笑非笑的模樣,那讓她想給他好看的臉一拳,當然那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