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配不耐煩地道:“沮公與別賣關子。”
沮授捋了捋鬍鬚,衝審配翻個白眼,不慌不忙道:“扭轉這一局面的最直接方法就是,降低行獵的收益。讓人們覺得它無利可圖,屆時自然而然就會退出來去尋找其它營生,該種糧種糧,該伐木伐木,一切又會迴歸到正統上來。”
審配一臉不服,“莫要紙上談兵,你倒是說說如何降低行獵收益?”
沮授胸有成竹道:“此事易爾。只消抬高山貨貿易的稅賦。進山行獵的收益自然會下降。”
“說的倒輕巧。”審配瞥了瞥嘴,將方才沮授辯駁他的緣由原封不動的還了回去,“河北山貨、皮草商人沒有上千也有幾百。他們萬一逃脫稅賦可怎麼辦?總不能派人整天跟著他們監督貿易吧?”
“根本不必監督!”沮授撫著鬍鬚笑了笑,道:“主公。無論是商人至民間採收山貨也好,獵人入城出售行獵所得也罷。山貨的最終流通地點只會在城內。所以,我們只消在各個城門處設卡,對所有帶山貨進城者均徵收重稅。如此,稅賦一高,山貨的價格猛長,採買者日微,可從根源上杜絕山貨貿易。”
不得不說,但凡懂點經濟知識的人不難看出,在沮授提出的對策中已經具備“宏觀調控”這一19世紀現代經濟學策略的雛形。這一方法並非欒奕親傳,《原富》一書中也沒有明言提及,乃是沮授經過多年通讀《原富》自己悟出來的。
由此足可見沮授之聰穎,亦可看出欒奕的思想在不經意間人影響了很多的人。
袁紹也讀過不下十遍《原富》。稍加思量,便知沮授之計確實可以解燃眉之急,遂從其言。
於是,七日之內在河北冀州各大城池及道路關卡又多了一項進城稅賦——山珍稅。但凡想運送山珍入城或路過關卡,需繳納高額稅金,否則一概不予放行。
一夜之間,河北各類山貨價格漲了三倍,五天之後又翻了三番。
價格居高不下,欒奕雖買得起,但大批次買入只會造成大數額虧損,沒有任何利益可言。得不償失,便令各家上好停止行動,不再與河北進行大宗山珍貿易。
袁紹本以為,藉助沮授以《原富》治《原富》之法已經破除了欒奕的“溫水煮蛙”之計,卻不知這只是欒奕所布大棋的開始。
欒奕雖然停止引入大宗山珍,但是對河北的糧草供應一直沒有停止過。
聖元二年一年,連年乾旱少雨的華北平原,終於迎來罕見的美好年景。這一年風調雨順,沒有洪,也沒有澇,更沒有乾旱,田地稍有缺水,老天爺便會降下一場雨水來滋潤大地。地尚未乾透,又有甘露從天而降。十多場雨,勢頭都不大,但降水量卻都不小,屬於纏纏綿綿的小雨,最適宜農耕灌溉。
於是,同年秋季河北各郡迎來了罕見的大豐收。
按理糧食豐收,上至地方大員下至百姓應該高興才對。可是事實恰恰相反。
一年多來,欒奕從河南教區向河北輸入的糧草,與豐年河北自產的糧食同時在冀州匯聚。致使河北一代糧食作物大量囤積,市場保有率一度超過飽和值三倍有餘。
正所謂“物以稀為貴”,反之市場供給大於總需求就會導致該商品價格下降。
河北糧草囤積量居高不下,價格隨之大幅度降低。從去年的不到20文,一氣跌到谷底。僅需10文錢就能買到一石。
說到這兒有人肯定會問,糧食價格低了,百姓都能吃上飯,生活不是應該過得更好嗎?
實則不然。在以農業為基礎的大漢朝,糧食價格的高低直接影響到其他產物的價格。
就像現在的冀州,超過九成人口都是以耕地為生的農人或土地主。糧食價格下跌直接影響了他們的收益。
舉個簡單的例子,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