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嘆了一口氣。
陸文秀和家裡的男人不一樣,好歹也是一些家裡的情況,此時她就輕聲道娘,實在不行,我先從私房裡拿點兒出來,先熬過這陣子再說吧。”
後又顰眉,道不是我說,咱們家的情況就這樣了,每年就這麼些銀子,我那幾個哥哥難道是不的?咱們家家底本就薄些,說的好聽些是書香門第耕讀世家,說白了咱們家裡開支也大,還要講究這些排場,還不如村裡的其他人家呢。”
還有些話陸文秀卻也不好說出口。家裡兩個秀才,說出去是好聽,可其實呢?陸文秀是個才女,她仰慕的是文人的氣節和品性,而不是單單追求一個功名。她認為她的父兄們每日閉門讀書,反而心胸狹隘,難有長進。
她也不是沒有見過別的讀書人家。家裡窮的,在沙地上先把字練熟了,再寫在紙上,正反面都寫上,也不敢浪費。平時也幫家裡幹活,下了地還唸誦著好文章,怡然自得。
可惜她一個女兒,也不能在老爺子和兄長們面前勸些話。只能做做針線,看看能不能補貼一下可憐的老母親。
趙氏寵她也是有道理的,並不單單因為她是老年得女,還是因為這個女兒溫柔懂事。
但她是從陸文秀小時候開始就給她攢著嫁妝的,此時女兒出嫁在即,她也就更不能挪用女兒未來的嫁妝了。
因此她只是到秀兒,你也別多心,咱們家啊,也是那體面的人家,不至於到要挪用你嫁妝的地步。年年都是這麼過的,也攢下了這些銀子。”
陸文秀欲言又止,今年哪裡會一樣呢?八哥要娶妻,也要嫁人。
當下趙氏只是安慰女兒寬寬心。
陸文秀退出去以後,趙氏就打起了主意。三房買了那麼些,她猜想總還有些銀子。不管樣,家裡過得緊巴巴的,還要出口糧養著那兩個狼心狗肺。
而此時,陸朝陽正和林氏一塊兒侍弄家院子裡的小莊稼。
一般莊戶人家自家的小院子裡,也是爬滿了莊稼的。種點兒辣椒、豆苗、韭菜,芫荽,大白菜等等物。地裡收上來的是糧食,黍米,小米,高粱等等。平時做菜用得上,就到自家院子裡去摘些。
“這韭菜啊,就是最省事的,割了一叢只要留了根,它還會接著長。”陸朝陽笑道。
林氏笑道那還得看著日子割,若是長老了也不成。若是家裡有白麵,給你做兩斤韭菜豬肉餡的餃子吃。”
之前也買了兩斤白麵,可是卻沒有包成餃子,一般揉了麵條,一半揉了麵疙瘩。雖說是香噴噴的肉湯,但若是其他人家一年到頭難得見這種細糧的,就這麼粗糙的吃了,恐怕會心疼死。
陸朝陽道就算家裡有白麵,也輪不到我們呢。”
這個家有一個典型的金字塔權力層。讀書的男人們無疑是在這個金字塔頂端的,不用勞動,所有的好都要先緊著他們。白麵若是有,當然也該他們先吃。他們的妻子甚至母親趙氏也能跟著分一口湯吃。但不同的是,這些是要幹活的。
林氏和陸朝陽,一個是寡婦,一個是養女,無疑就在這個金字塔的最底端。家裡的白麵,不是多得要拿去丟的地步,決計是一口也輪不到她們母女倆的。相反,她們要幹最重的活。
陸朝陽想,這麼不公平,難道林氏就從來不覺得嗎?
不過她想到的小金庫,又暗笑。即使是過不得明路的又樣?那也沒必要和這群可憐蟲,因為一點還沒影兒的麵粉來計較。
何況啊,她遲早是要走的啊。
又過了一陣子,雪漸漸化了。晴天開始越來越多。莊稼人都忙碌了起來。陸朝陽終於被趕了出去打柴。
結果手裡拎著小鐮刀,就碰到趙寶兒也揹著一個小竹筐,帶著幾條狗往外走。
陸朝陽笑著追了上去,道寶兒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