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氣氛似乎有些古怪,陸正雨臉色一變,那廂侍立的陸家人也一個個面色難看,羅佳音雖也是不妨大驚又帶著許多慌張,可終究難以掩蓋眼底的那絲歡欣。
她突然往外移了一步,羅姨娘伸手欲拽卻晚了一步,心底一驚卻又不敢轉頭去看,頃刻之間便出了一頭一臉的汗。
“小女陸茉幽,拜見聖上,恭祝吾皇千秋順遂,萬世金安。”
沉寂的東書房突然一聲清脆請安聲,雖是聲音不大,卻如同珠露落水,令人心頭泛起絲絲漣漪,是以聞聽此聲後以太子為首,俱都側臉看來,只見一著淡淡雨後天青色襦裙的少女盈盈跪地,伏拜之後起身,雖低眉順眼略是垂頭,卻也一剎之間便能看到那驚世駭俗的容顏令人心頭眼角俱是一驚。
不嬌柔不嫵媚甚至不會覺著明豔動人,那未施脂粉的面容上淡淡紅粉色的嘴唇輕輕抿著,但卻就是會令人覺著倒抽一口氣的震撼,如同梨花釀酒,沒有歷久彌新,不會香醇醉人,卻令人再三輕嗅流連忘返無法忘懷。
興帝似乎微微一怔,但繼而一笑。眾人誰都不曾發現,但唯獨陸家幾人察覺,此刻一身冷汗終於不再冒出,卻仍然汗涔涔的令人覺著冷。
原來是陸茉幽早羅佳音一步跪地行禮,也幸而羅佳音原本便是與她共站一列,興帝遙遙一指也如同正指在她的身上。
陸正雨眉梢一展,便對著興帝躬身一禮:
“小女輕狂,聖上恕罪。”
“無妨!”興帝大手一揮展顏一笑便負手往華蓋下走去,便有內侍行至陸茉幽身旁恭請她移步入東書房。
陸茉幽垂頭,但那一雙罥煙細眉不覺中便慢慢蹙起。她本不想在人前惹來事端,今日若一切安生便好,若入了誰的眼,那便是無妄之災。她緩緩起身,隨著內侍進了東書房,皇子們雖是目不斜視,但她終究能覺察出他們的好奇和讚歎。
待她走到明黃華蓋之下,內侍已擺好棋盤,興帝一揮衣袖,司禮監便即刻繼續拜師最後一步,訓戒。
那廂陸正雨揚聲訓戒,這邊內侍將裝滿黑白玉棋子的小罐取出,正要將白子放在興帝手邊,興帝卻突然一揮手:
“白子給她。”
內侍一怔,轉手將白子放在陸茉幽手邊,又極快的抬眼看她一眼,卻見陸茉幽仍然一副淡然神色,伸手自罐中拿出一子後,一言不發便率先落子。
只聽那輕微一聲啪的落子聲響在東書院,竟比陸正雨洪亮的訓戒聲更為引人注意。
陸茉幽十四年中極少下山出府,她所有時間便都付與了琴棋書畫針織女紅,況且歷經兩世,前世在上清殿偏殿禁錮的十六年中,她僅僅存留的兩件嗜好,一為練字,二為研棋,皇室珍藏的大把棋譜供她鑽研,她的棋藝又焉能落俗?只見興帝每落一字,她都不假思索緊跟落子,終於在下了半刻鐘後,興帝抬眼看了看她,只見她神色恭謹淡然侍立與對側,心無旁騖只專心看那棋盤。
興帝目光不覺中柔軟,而始終立在興帝一旁的一個老內侍見興帝神色,不覺中又悄悄轉頭看了眼陸茉幽。
這廂兩人棋戰酣暢,如同將東書房中餘下眾人都已忘記一般,然而陸茉幽看似平靜,可心中卻始終如揣了一條魚一般,攪的她心泛著絲絲漣漪。
簡辭正在此間,她眼下如此近與他共處一處,仿若連吸進的氣中都含著他身上那淡淡如同清晨珠露一般的味道,令她一陣一陣的心馳盪漾,那目光不覺中便愈發柔和如同逸出水來一般,連捏在手中的冰涼棋子都覺著那般溫潤。但她突然一怔,只見興帝落子之後她執子之手頓住,眉尖一蹙。此回可落子三處,兩死一生,一旦落子不論生死,棋局上輸贏立現,該如何下?
一切不過火光電石間,她突然想起曾經正在這東書房內,簡辭一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