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算是多的了,想來宮裡沒有什麼機構會比永安宮的編制更大,徐循就定下了十人的名額,總不能現在正經管家了,總還要讓自己的人吃虧吧?
兩人說說笑笑間,兩個孩子已經打扮成了扎手紮腳的小棉球,帶了皮帽子,又穿了斗篷,戴了手套,感覺上就是栽到地上也一點都不會疼的,如此裝束停當要出發了,偏生又有人過來回事,徐循只好讓乳母把兩個孩子帶去玩了——卻是因為今年劃撥過來的綵緞種類比往年的還要略多些,數目卻不均勻,劉尚宮不知道這個年節福利該怎麼分才好。
徐循從以前就知道這分東西是最有學問的,讓她管宮,她就最怵這塊硬骨頭。沒想到怕什麼來什麼,今年居然還真沒有舊例可循,只好讓劉尚宮把冊子和樣品都帶來,一群人在那做計算題,最後經過精密計算,總算是又分出了等次,又儘量大家都拿的是一樣的貨色。徐循覺得自己腦子都要算破了,看天色,此時再去御花園也來不及,想了想索性把冊子帶上,乾脆去給皇后請安。
她是管宮貴妃,雖然皇后免了她侍疾的義務,但因為現在她病了,三日請安的制度暫時不履行,徐循不去侍疾的話基本就看不到皇后了。何仙仙最近一直在照顧莠子,根本不出門,也不在乎這些,但徐循好說也得做點表面功夫,她給自己規定了,五天十天也要過去坤寧宮走走。之前還專挑午後過去,大概知道皇后睡著了,就可以回來,最近皇后病得挺厲害,幾乎都在昏睡,她還少點負擔,想起來就去一趟,充分利用邊角的時間。
這次過去,就正好把冊子送給周嬤嬤,至於喬姑姑,剛才也在做計算題之列,太后那裡自然是會得到訊息的。——不過反正太后從來都是拿最多最好的一份,她可沒什麼好介意這個的。倒是皇后這邊估計會更關注物資的分配。
一進坤寧宮正殿,徐循便聞到了一股藥香味兒,趙昭容和焦昭儀兩人在堂屋裡袖手站著,見到徐循進來,便上前行禮,從表情來看,她們倆已經是無聊得不行了。這屋裡大家都各有各忙,也沒有誰搭理她們,這個侍疾,無非也就是隻是過來罰站的而已。
徐循含笑受了禮,心裡也有點好笑:焦昭儀這純屬倒黴催的,被趙昭容牽累了,上回她不和趙昭容一塊來的時候,分明很會來事,幫著熬藥、倒藥渣,給皇后捶腿說笑話,和坤寧宮的氛圍都挺融合的,起碼宮人都給個笑臉,哪像現在,大家都是忙忙碌碌的樣子,好像生怕眼神一對,就被她倆給纏上了。
“娘娘睡著呢?”她問著迎出來的大宮女六兒。
六兒給她行了個深蹲禮,笑容滿面,“娘娘萬福萬壽——我們娘娘剛起來,精神頭還不錯,周姑姑在裡頭服侍著呢。”
笑都是有感染力的,笑也最難偽裝,真心和假意,幾乎一眼就能看得出來,徐循本來沒什麼起伏的,見六兒笑得如此盛情,倒不由得也回了她一笑,心裡因皇后醒著的淡淡不快也就煙消雲散,屋內丫頭為她高高撩起了門簾子,徐循便進去裡間,“娘娘萬福。”
皇后果然是剛醒來,正靠在暖閣子裡的一把長椅吃藥,她瘦得臉上的肉都快乾沒了,臉蛋焦黃,見徐循來了,彷彿很費勁地才撩了撩眼皮,“小循來啦?”
語氣中的親熱,也帶了三分漫不經心——估計還沒恢復過來呢,連做作的力量都還沒有。
“過來看看娘娘。”徐循笑著說,“順便把今兒發綵緞的冊子帶來了,我不會管事,怕發得不公平,想請娘娘給把把關。”
皇后衝周嬤嬤抬了抬眉毛,周嬤嬤上前接過冊子,不言聲地送到了皇后跟前,彎著腰開啟,皇后掃了一眼,“挺好的,分得特別好,想必這回,人人必定又要誇你了。”
她語氣蕭索、意興闌珊,明顯透著一股頹唐的味道,徐循心裡有點不舒服,但卻並不吃驚:講課的事出了以後,她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