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襄王素來賢德,比起幼小而且不知天賦的栓兒,更適合做國朝之主。
這種思維自然不可能被三楊贊同,然而沒有遺詔,皇帝理論上又不算是死透了,也無法進行下一步驟,所以現在就僵在這兒了,皇帝已經去了第六天,就快到頭七了,喪事還沒開始辦,但天下人又從各種渠道知道他已經去世了,可想而知,如今的朝局該有多麼動盪不安、人心惶惶,宮裡又是多麼的議論紛紛了。
“如今她就帶著栓兒住在清寧宮裡,也不大見內閣。”皇后沉聲道,“亦不見襄王,內閣請見了幾次,她都沒有反應。我也去了幾次,結果自不必說了。”
這是正月裡,還沒公務,不然簡直宮務都要停擺,徐循望著皇后,凝重問道,“你老實和我說,你覺得她欲立襄王,是出於公心,還是私心?”
公心不必說了,真是為社稷考慮。畢竟襄王有賢名,且兒子多、身體好,和似乎不算多聰明,也根本不知能否養大的栓兒比,肯定更適合管理國家大事。徐循憑自己常識判斷都知道這肯定對國家是更好的,栓兒上位,伴隨的自然是更為複雜的權力和宮廷鬥爭,這麼大的國家,這麼小的孩子,讓人如何能夠放心?
至於私心,那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栓兒被皇后養大,自然和她親,祖母可比不得母親,現在還說不出什麼,等栓兒再大兩年,開始有主意了,皇后地位自然水漲船高,做太皇太后,有時可不如做皇太后舒服。再說,栓兒上位那是名正言順,沒什麼好感激的,若是襄王繼位,必定會對太后百般孝順,太后只要活著一日,在內宮就是至高無上的存在,肯定會遠比皇帝在時又或者栓兒上位後,得意許多。
“這有區別嗎?”皇后反問了一句,她似笑非笑道,“若我是她,只怕也有公私兼顧的考慮,到底哪個佔上風,卻不好說。”
“區別大了。”徐循冷然道,“若是私心為主,胡姐姐出面勸說,也許還能收到一點成效,把清寧宮的門給你推開了,你再過去磕頭認錯,此事倒也不是沒有轉圜餘地。若是公心,你以為她的決心,會為和胡姐姐的一點情分動搖嗎?——這清寧宮門口,你也不是跪過呀。你和她當年情分,豈非更是深厚?”
“那能一樣麼,我是主動和她翻了臉,胡氏那裡,她多少還覺得有些虧欠……”皇后略微猶豫了一下,卻立刻下了決心,“我哪知道她現在想什麼——可也管不得這麼多了,死馬當活馬醫,怎都要搏一搏!”
她轉身逼視徐循,冷道,“今日越發說破,她原本也許事多,把你忘了,可你若找上長安宮去,她卻不可能再忘了你的存在,到那時要殺要剮,我卻不能承諾絕對會幫你,只能說見機行事……你要不要去長安宮,你自己選吧!”
徐循失笑道,“走出去是也許死,留下來也是也許死,你問我想不想死,又有什麼用?”
皇后呵了一聲,“你若真想隨大哥去,我也許又會更想救你了。你不想隨他去,我反而心裡有些不情願……這一問,誰說沒用?”
她對皇帝的情感,實在是太過複雜,徐循簡直不知該怎麼評論,她道,“那你剛才又何必再蒙我?你闖進這裡,如何能瞞得過太后,就算她原本忘了我,這不馬上就要被人提醒了麼?你到底是希望我和你去,還是不希望我和你去?”
皇后被她戳穿,也不羞惱,她沉默了一會,忽然也嘆了口氣,別過頭去不看徐循,低聲道,“我希望你是為了大哥,才同我去。”
就算皇帝和她日漸疏遠、移情別戀,就算兩人之間有著極其複雜的感情糾葛,到底她心裡還是希望他鐘愛的皇貴妃,能為他拋開自己的生死,還是希望他向別人付出的感情,能有回應,別再被辜負了去。
徐循心領神會,她望著皇后,實在百感交集,思量半晌,方才搖頭嘆道,“算了,要去就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