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笑。他曾經經歷過那麼多血火滔天之時,如何還會把今夜這幾個刺客放在心上。他看著少女如同痴呆的模樣,便煞有介事地說道:“櫻雪,今日先生要教你的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神色不變,不可廢禮。所以就算殺人後,也一定要保持優雅的態度和禮儀。你聽懂了嗎?”
“聽、聽……”平時口舌伶俐的少女,這時卻好像變成了口吃,連一句完整的話兒也說不出來!這時遠處重傷的望月壽永,聽到少年這句話,忽然一陣神魂恍惚,不知那傲立火潮之前的,是人、是佛陀、還是來自地獄深淵的魔王。
今夜的風波,看似就到此結束。就在少年揮手招來一片冰雨,熄滅火場時,突然間看似再無第四人的庭園中,又躥起了一條黑影。這黑影,似鬼魅,又似一陣狂風勁吹而過,比之前那些忍者不知快了多少倍!
原來,不熟悉東瀛忍者的張牧雲並不知道,往往那些極強的忍者刺殺團,都會留一個忍者始終不出手。這個忍者,承擔著保險的作用;哪怕在最激烈的戰鬥時,他也只會袖手旁觀,毫不相助。不過,當實在出現最壞情形,即其他所有人都失敗了,他便會趁敵人以為戰鬥結束、心神鬆懈的那一剎那,發出致命的一擊!
本來,這位作為保險棋子的忍者,一直注意隱藏好身形,冷靜地觀察可趁之機。只可惜,哪怕就是到了戰鬥結束、理論上敵人最鬆懈的時候,他也始終沒有出手。出現這種狀況,並非他還在等待更好的時機,而是看到剛才那樣前所未見、神鬼莫測的戰鬥過程,他立即改變了最初的打算——笑話!這時的他寧可去孤身攻擊當今扶桑島最可怕的妖魔“大旅淵蛇神”,也不願衝上去攻擊這個惡魔一樣的少年!
更重要的是,這位忍者認為,今天自己親眼所見的這個情報,對主人大業的意義,比殺死一個潛在政敵的女兒更重要百倍。
所以,當所有人心神鬆懈,他便狂風般暴起,方向並不是張牧雲或是明日香櫻雪,而是朝庭園圍牆撲去。為了逃竄,他已經將平生訓練的隱匿忍術發揮到極致。他藉助庭院中錯落有致的花草木石,極盡所能地朝外面逃跑。
這位作為最後保險用的忍者,不愧是百鍊忍中最值得託付的強者。當他身形暴起後,沒過片刻功夫,已經撲出四五丈遠。按照他們百鍊忍內部千錘百煉得出的標準,這已經到了非常安全的距離。但是這位忍者認為還是不能鬆懈。他繼續將修煉的身法發揮到極致,藉著園中景物在暗夜中的各種陰影,進行著符合忍者規範的掩護和隱匿。
這樣緊張的心情,一直持續到他奔走到八丈距離以外。到了這距離,參照他們百鍊忍的功力,確實已經到了安全得不能再安全的距離。這時候,他終於可以松上一口氣。一邊繼續保持著前竄的姿勢,一邊他在心中用扶桑語感慨道:
“果然!如果沒有平日刻苦的訓練,今日如何能在這般險境中全身而退?終究是自己謹慎到極致的態度,徹底保證了今夜自己的安全啊。”
“終於,可以用同伴生命換來的寶貴情報,帶回給主人。主人一定會很——”剛想到這裡,這位殿後的忍者,卻忽然感覺到心口一痛。
“是碰到樹枝了?”這是他的第一個念頭。他隨意地低下頭一看,便詫異地看到正有一支泛著冷光的冰錐,從自己的胸前突了出來。
“暮春初夏,怎會有冰?”這是忍者的第二個念頭,也是他最後一個念頭。此後他那顆奔騰不已的心,便隨著胸口冰突,徹底冰涼了。
死不瞑目的忍者,有所不知的是,在他死後的這處庭園中,還發生了一些對話。如果他能有機會旁聽,就會發現,這段對話中顯露出來的情報,按他的標準,同樣重要。
再說張牧雲。當他用溟海水神之術,凝結冰梭飛擊逃跑忍者,結果看到敵人都跑出八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