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丁的人。
昨夜周氏提及了王大娘是個鄉野村婦,這讓江善德驟然警醒。
他十分懊惱自己這麼久以來竟全然聽信一個婦人的話,雖說王大娘有恩於他,可她畢竟是個連字都不認得幾個的廚娘,對事情能有多高的見解呢?
深刻反省後,江善德為自己定下規矩——日後只依聖人言。
送走周老爺沒多久,孫耀邦那裡回了信兒,說小紅逃走,不知所蹤,而虎子、聾伯、胡阿嬌,早已發賣到邊疆,已是尋不回來了。
看著信,江善德不禁懊惱落淚,悔之晚矣。
這時,王大娘端著一碗安神湯走了進來,道:“這是周老爺開的安神湯,老爺這些日子煩心的事兒多,喝一碗寧寧神吧!”
江善德放下書信,嘆了口氣,接過安神湯飲用。
王大娘慼慼道:“唉,這也是老婆子最後一次伺候老爺了。”
江善德疑惑。“王媽何出此言?”
王大娘抹了抹眼角,“方才少奶奶說不讓我做飯了,要重新僱廚娘,把我派去伺候鳳丫頭,讓我和丫頭們領一樣的錢,連帶王福的月錢也扣成三兩。”
江善德點頭,沒有多言。
見江善德不說話,王大娘又道:“可憐了少奶奶,小小年紀就這樣守活寡,現在還好,若哪日少爺有個好歹,她就真成了寡婦。這俗話說,寡婦門前是非多。出了小紅這樣的事已是不該,以後要再有點什麼事兒,可如何是好呢。”
提及小紅,江善德心裡一陣煩亂,怒道:“也不是全天下的女子都如王媽想的那般不堪!”
江善德的反應在王大娘意料之外,她驚的一抖,不知所措。
江善德擺擺手,“罷了,這些瑣事王媽就不必操心了,好好陪著鳳丫頭就好!”
王大娘意欲開口,可江善德卻起身拐入了內屋,不再理會。
王大娘氣的頭暈目眩,上前端起安神湯用力潑到了門外。
從書房出來,王大娘氣呼呼的去了玉鳳的院子。
玉鳳低頭繡花,王大娘則把今日受氣的原委都一一傾訴給她。
說完,王大娘哭道:“玉鳳啊,你可要給娘做主啊!”
玉鳳冷笑,“我給你做主?我算哪門子的主子,能給你做主?”
王大娘道:“論輩分你比周氏高啊!再說老爺喜歡你,你趁著老爺的興兒高哄兩句也是有用的,就算不幫我,好歹幫幫你哥哥!”
玉鳳似聽到什麼好笑的事情一般笑道:“我輩分比她高?娘,你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身份的貴賤原不是從輩分上說的。我本就出身寒微,又是個賤妾,憑什麼跟人家少奶奶比?再說了,你那張嘴皮子都沒能說動老爺,我豈能說的動?還真當別人都是傻子呢!”
王大娘拍腿道:“這句話你還真說到點子上了,身份的貴賤不是從輩分上說的,更不是從身份上說的!在江家,誰受老爺待見,老爺愛聽誰的,誰就是貴人。老爺喜歡你,遷就你,你在江家說話就是比別人管用!”
玉鳳怒道:“我看在您生我養我的份上,您讓我幹什麼我都依了,讓我嫁入江府做小我也認了。可如今我已經出嫁,該說什麼該做什麼,就由不得你來說了!”
王大娘氣的擰了玉鳳一把。“你這沒良心的白眼狼!才發達了幾天,就連親孃也不認了!?你就這麼看著她欺負我,總有一天她也會欺負到你頭上的!”
玉鳳冷笑:“欺負,我倒不覺得少奶奶是欺負了你,本來這些事都是你的不對,老爺敬你讓你,你還不知好歹,還敢說人家欺負你!”
王大娘本想著能在玉鳳這裡為自己討個說法,不料玉鳳的說辭竟與周氏相差無幾。
王大娘登時氣的氣血翻湧,伸手就要打玉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