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口勸他別亂來,可立即意識到,如果這樣說,萬一被他懷疑什麼就不好了。
孫氏卻趁著孫耀邦下車的時候緊忙囑咐了一句‘你可別亂來!’,可見,孫氏是知道孫耀邦能胡作非為到何種地步。
周氏佯作不解,問道:“也不知舅舅打算幹什麼?”
孫氏滿面愁容。“他什麼都不幹才好,你有所不知,他這個人,把人的貴賤分了個清清楚楚,對貴人,則是百般謙恭,花言巧語,對奴才下人,賞罰分明,做的好的,一概賞,惹他不高興的,隨隨便便把人家打個好歹都是尋常事。在他看來,那玉鳳就是個奴才出身,何況又是個妾,他何嘗把妾當人看過?”
孫氏越說越擔心,道:“不如你現在去好好勸勸他,讓他千萬別亂來!”
周氏掏出一個包袱,從裡面的紙袋子拿出一把棗,遞了一顆給孫氏。“勸什麼,您沒瞧見這王大娘一回來,鳳姨娘就跟變了個人似的,也就要舅舅這樣的人去教訓教訓她們,讓她們長長記性,以後才不敢再沒分寸!”
聽周氏這麼說,孫氏也覺得是該給她們些顏色看看。
周氏又道:“您也別怪爹,您還不知道他嗎,只要話說到他跟前兒,不管好壞,他都能聽進去,何況,今日的事您是做的有些衝動了。那鳳姨娘這幾日就盼著您跟她發火呢,我看她恨不得您能打她一頓把事鬧的更大才好。”
孫氏恨的牙癢癢。“真是老狐狸生出個小狐狸,論這耍心機耍手段,我真是不如她們!”
周氏低聲道:“娘也不用想太多,咱們就將計就計,她們用什麼招兒,娘就跟著用什麼招兒。她們這會子表現的恭敬得體,哄了老爺開心,又噁心了咱們,娘也擺出個這樣的姿態來,讓別人無話可說,再噁心回去。說到底娘才是正經的主子,她們豈是對手?!”
孫氏覺得周氏言之有理。
經過周氏那日的一番訓責,江善德意識到了自己的過錯,每日無事儘量陪伴在孫氏身邊,只有少數時候去看看玉鳳。
而接下來的一個月路途中,孫氏和玉鳳忽然變的親密無間,一個恭敬禮讓,一個端莊大度,江善德以為是自己的改變所帶來的好結果。於是對周氏更加珍惜欽佩,心裡暗暗發誓,以後家裡大小事、與妻妾相處之事,最好都先過問過問她,聽她的一準沒錯。
與此同時,孫耀邦卻大手筆的厚待江家下人,眾丫頭看到孫耀邦這麼闊氣,心想孫氏有這樣一個家底雄厚,前途無量的兄長,心中更是敬重孫氏。
王大娘和玉鳳的一切心機手段,在孫耀邦的慷慨下都成了浮雲,煙消雲散。
孫氏的身子一路上都無大礙,歷時一個半月,江家上下終於到了瀋陽府。
剛進瀋陽地界,知府衙門的通判楊聚財就帶著衙門上下一眾人人等候在路邊,見車隊來了,忙恭迎了江善德和孫耀邦,帶著他們現行入城,為他們接風洗塵。
江善德和孫耀邦離開後,又有人帶著車隊,一路進城,直接進了知府衙門的後門。
原來,知府衙門後門有一處大宅院,是為歷代知府居住而修建的。
周氏本以為來了這裡還要再花銀子採買新的傢俱器皿,不料,宅子裡似是新翻修過一樣,不但移植了新的花草樹木,連屋內都重新裝飾過。
裡面的傢俱、擺設、被褥,一應俱全,傢俱用的材質皆是名貴木材,床單被褥上的繡工都十分精緻,周氏大致看了看,發現這裡要比自己在京城的家都更好。孫氏雖也算富人家的出身,可根本沒見過這樣精緻的東西,驚歎的半天說不出話。
待她們參觀了一會兒,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領著一眾丫頭小廝過來,紛紛跪下給孫氏和周氏請安,自我介紹道:“奴婢姓張,是府裡的管家婆子,日後太太和少奶奶有什麼吩咐,就儘管跟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