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張皮質的地圖,小心鋪在面前的案几上。
韓雲謙看也不看,只是淡淡說道:“韓某無才,不知存昕想討論些什麼。”
謝睿有些尷尬:“伯齋先生,此事涉及我部老少數萬人生死進退,還望先生指點一二。”
韓雲謙也嘆了口氣:“謝少保,我知你今日所為何來,若我有所知,也想與你切磋,但我有一事,不知你答應不答應。”
謝睿臉色有些灰白,話語竟有些諾諾:“是有關寶生。”
“我韓雲謙半生飄泊,膝下就這麼一個女兒,不求她嫁與富貴,只是希望她平平安安,順順遂遂過此一生,依她的性子,為人散淡但處事莽撞,不是能承擔家族大任,協調家裡上下的孩子,她於你不是好的選擇。你於她,也不是良配。”
謝睿有些急,想搶話,卻被韓雲謙攔下:“有些話你也別嫌我說來不好聽,我也是過來人,知道男女初始兩情相悅的滋味,可是你身份實在特殊,不然你也不會拿著這張圖來找我。”韓雲又瞥了一眼面前的圖紙,眼中微微露出詫異的神色。
“話到此處,請你不要再對寶生用心,不然就此請告辭。”
謝睿緩了緩心情,低低堅持道:“當年你與伯母也是那般肆無忌憚,推翻了多少前程盟約……”
“可是我能許秀卿一世暢快,你能許寶生什麼!我也聽說你的婚姻之事,你是想讓寶生為愛妾還是寵姬!你能撇開南安部幾萬老小,撒手不管!還是你能推卻皇命,逃避一生!就算你可以,我也不許自己的女兒貿然犯傻,拿一生做些不相干的事情!”韓雲謙竟是少有的動怒,語態堅決激動。
謝睿無言可對,臉色倏然蒼白。
韓雲謙仍有餘怒:“兼且你自己都不能自顧,何談這些不相干的事情!你身為質子,那時候你去嶽麓山遊學訪友,招攬門客,和我秉燭夜談,難道真是你自己的主意!不過是你父親和朝廷手中的鷹犬!”
“就算你不退不推,萬事順利,當時我和你說,一個失去故土的遊蕩部族,要想安頓下來,少則十年年,多則二十年,你能讓我女兒等十年還是等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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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太陽微微有些淡了,連曜騎馬上了山坡,山勢相連,一人一馬走在山脊之上,山脊正中,也是風眼所在,山風甘冽而凌厲,兩月來的疲倦被吹去,湧起一陣壓抑不住的喜悅沖淡。
待近了山腰的一座小院落,卻遠遠看見外面立了幾名武士,便悄悄繞到偏僻處,瞅了瞅院中的馬廄,卻不見龍牙。
聽得屋內爭執之聲:“你能讓我女兒等十年還是等二十年!”不由得停駐了馬步,再仔細聽區,卻一時細細無聲。
連曜略微思索,嘴角微揚拉了轡頭準備轉身便向山下駛去。
龍陽山腳的仙女湖邊,中冬時分卻還是溫暖。
寶生近日從阿木約布處學得一種新的垂釣之法,取三尺長竹竿,中通,側面鏤空一條寸餘寬直線,再取一鐵棍,頂部磨尖,底部掰彎成彎鉤字型,在掰彎處系皮筋,皮筋另一端系竹竿底部,將鐵槍置於竹竿中,掰彎處掛竹竿頂部,瞄準魚肚,將掰彎處撥到鏤空線中,瞬間射出,十有**能有所收穫。
這個時候有隻肥鯿魚游來淺灘,寶生正等著細支射出,無奈皮筋鬆脫,鯿魚機警就要游出淺灘,突然一隻細細的竹枝射過來,直中魚肚。
寶生吃了一驚,回頭看去,見連曜騎馬在不遠處的沙灘上,身著一襲簡單布甲,腰間挎一柄長劍,腿上綁一隻彎刀,側顏冷峻,眉目秀美,似笑非笑的俯在馬鞍上凝望著自己。
連曜也偏頭看去,只見寶生曬黑了許多,沒有初時那種溫潤瑩白,長髮學著當地蠻人辮成一條粗粗的麻花,斜搭在頸邊,身著淡紅褂子,下面繫了百褶白裙,身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