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廠透過自己的渠道弄來的,不屬於國家統一調撥的物資,是這樣吧?”
“是啊。”
“這樣的物資,咱們作為廠領導,應當有支配的權力,是不是?”
“是。”
“那就好。”牛北生道,“這樣吧,這件事情,你跟誰都不要說,讓小沈也不要聲張。這2萬臺壓縮機,咱們廠提1萬臺回來,先救生產線上的燃眉之急。另外1萬臺,有一家兄弟單位比咱們更困難,咱們支援他們一下,你看如何。”
“什麼?兄弟單位!”金建波眼睛瞪得滾圓,“牛廠長,你不會是開玩笑吧?”
牛北生豎起一個指頭,示意金建波不要激動,然後說道:“這家單位,你上次不也見過了嗎?他們的廠長叫張洪福的。”
“是他?”金建波腦子裡浮現出一個瘦小的中年人的形象。那是珠三角一家鄉鎮冰箱廠的廠長,土裡土氣,但十分jīng明。前些天,他帶著一個小蜜跑到南都來,請牛北生和金建波吃飯,話裡話外都是求牛北生勻給他一些壓縮機。
金建波還記得,張洪福身邊那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年齡看起來可以當牛北生的女兒,但一口一個“牛大哥”、一口一個“金大哥”地叫著,時不時還用光溜溜的胳膊和大腿在牛北生和金建波的身上蹭一蹭,讓人覺得既緊張又舒服。
那天飯後,金建波就回家了,牛北生和張洪福又聊了什麼,金建波並不知情。他不知道,這樣一家鄉鎮小廠,什麼時候就成了江實電這樣一個國營大廠的“兄弟單位”了?
“牛廠長,咱們自己的壓縮機也緊張得很呢,無緣無故地拿去支援張洪福,不太合適吧?萬一以後廳裡問起來怎麼辦?”金建波遲疑地說道。
牛北生道:“廳裡有什麼資格問?咱們是承包了的廠子,講的是廠長負責制。張洪福那邊,我和他深入地交流過,他是一個非常有能力的企業家,他那個企業,遲早會發展得很好的。我們現在支援他一些壓縮機,也是為了建立起聯絡,以便未來形成長期的合作嘛。”
“這……”金建波可不一點也不傻,牛北生這樣堅決地要把指標勻給張洪福,金建波能悟不出其中的貓膩嗎?兄弟單位,恐怕其中的紐帶,就是張洪福身邊那個小姑娘吧?
牛北生看著金建波的臉sè,知道這種事情要想瞞過金建波是不可能的,而他本來也沒打算瞞過金建波。他用推心置腹的口吻對金建波說道:“建波,我知道你有遠大的抱負,但抱負歸抱負,人還是要現實一點的。你看張洪福,他不過就是一個農民出身,他的廠子比我們小得多。可是你知道他個人現在有多少財產嗎?”
“多少?”金建波木然地問道。
“300萬啊!”牛北生豎起三個手指頭說道,“整整300個萬元戶。你算算看,咱們得掙多少輩子的工資,才能掙到300萬?”
金建波無語了,牛北生說出來的這個數字,讓他受到了強烈的震撼。300萬意味著什麼?江實電的工人,發一次雙過半獎才100塊錢,就這樣,大家也樂得眉飛sè舞了。為了買一臺1200塊錢的彩電,他和沈佳樂可謂是節衣縮食,他連一盒好煙都捨不得買。
張洪福是個什麼玩藝,一個連成語都不懂的鄉下農民,居然擁有300萬的家產。他金建波是大學畢業,堂堂國營大廠的副廠長,家裡的財產勉強能湊出3000塊錢來,這公平嗎?
牛北生道:“建波,上次張洪福跟我說了,如果我們能勻給他一些壓縮機,他願意每臺給我們加價20塊錢。如果我們給他1萬臺……”
“那就是20萬!”金建波的心抨抨地跳起來。
“最少是20萬。”牛北生道,“我想再吊一吊他,我覺得,他出到30萬也會願意的。到時候,咱們兩個人,每人15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