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丫頭!」程宗揚叫道:「這是孟老大借給我的。」
「小氣鬼。」
小紫一件件看著那些零件,縱然她聰明過人,要弄明白這些零件的功能也不
是一件易事。
「就這樣,孟老大的鬧鐘被她當成玩具了。」程宗揚攤開手,無奈地對蕭遙
逸說道。
蕭遙逸用摺扇支住下巴,聽得入神,過了會兒才道:「那種鬧鐘本來有三隻
的。」
「是嗎?還有一隻呢?」
「被我拆了。」蕭遙逸道:「零件一個沒少,還多出來好幾個。幸虧我拆的
那只是藝哥的。藝哥攔著,沒讓老大揍我。」
蕭遙逸傷感地抹了把臉,然後道:「那些零件我都留著,紫姑娘聰明勝我百
倍,說不定能把它們再拼起來呢。」
兩人坐在水香樓上,絲竹聲不斷從腳下升起,昨日的血戰像被水浸過的回憶
一樣,變得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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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號角劃破夜色,劉宜孫驚醒過來,抓住手邊的佩刀,旁邊打盹的軍士也
坐起身,四處張望。山中的濃霧似乎淡了一些,透過柵欄,能看到十幾步外被伐
過的樹樁。
一名軍士低聲道:「都頭,是不是敵寇又來了?」
劉宜孫點了點頭。因為探路失利,他被貶到這個步兵都擔任都頭,與手下的
軍士並不熟悉。但幾日來的作戰,他每次都衝在最前面,很快就贏得這些軍士的
信任。他這個步兵都隸屬於王信的第三軍,本來是最早與敵寇交手的隊伍,在三
川口時傷亡就接近三分之一。但由於張亢讓眾人都抹乾腳,把溼透的襪子塞在腰
裡暖幹,連日惡戰下來,他的手下沒有一人因凍傷掉隊,反而成了第三軍建制最
全的一個都。
遠處有軍士喝道:「口令!」
一個渾厚的聲音道:「蕩寇。」
劉宜孫跳了起來,那個聲音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竟然是父親親自來了。他
所守的位置在營寨最東側,隨時都可能受到敵寇的攻擊,父親身為軍中主將,此
時前來巡寨,中軍就空虛了。
手下的軍士卻沒有他想的那麼多,看到主將出現,眾人都吃了一驚,然後紛
紛叫道:「將軍!」
劉平一路走來,不時拍拍某個軍士的肩膀,以示鼓勵,見到傷員,還蹲下來
問候幾句。劉宜孫知道父親生性如此,他在邊軍時,就有愛兵如子的名聲。相應
的,對自己的親生兒子也看得與士兵一樣,自己從來沒有因為是他的兒子而沾什
麼光。
劉平停下腳步,然後朝劉宜孫看來,「劉都頭,手下的兄弟怎麼樣?」
劉宜孫吸了口氣,「回將軍!我都滿員九十三人!現有六十七人!其中傷員
十九人,沒有一人掉隊!兄弟們都是好樣的!」
劉平微微頷首,然後扭頭對眾人道:「那夥殺不盡的賊寇又來了,大夥怕不
怕?」
軍士們參差不齊地說道:「不怕。」
劉平搖了搖頭,「害怕沒什麼丟人的。不瞞你們說,我第一次上戰場,嚇得
連刀都拔不出來。」
軍士們發出一片壓低的笑聲,緊張的氣氛鬆弛了一些。
「怕不要緊,」劉平道:「只要記得你們是軍人,記得你們手中的刀,記得
忠義報國四個字便夠了。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為王前驅,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