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會讓杯中的飲料潑撒倒地。而她再也不想在他面前失控。
他沒有資格分享她的喜怒哀樂!沒資格。
“對不起。”她的模樣讓他心痛如絞。
“為什麼說這種了無新意的話?你策畫的陰謀這麼完美。”謝綺冷睨他一眼,譏諷至極:“你常在我睡眠時探望我、或者透過監視器看我,不是嗎?好有心的丈夫啊!”
白奇低喊一聲,陡地將她整個人擁入懷裡。他用了全身力氣在擁抱她——呼吸貪婪地汲取她的氣息,不讓她的茉莉香飄離。將她的心跳的撞擊收攏在他的胸前,不許她的身體與自己有任何的空氣存在。
雙臂收緊、收緊,直到兩個人的呼吸都為之停頓。
將臉頰埋入她的頸間,他感覺到她肌膚上傳來的顫抖。
“我愛你。”
“從黑凡這個名字出現之時,你就一直在算計我,不是嗎?你的愛好可怕。”她扶在他手臂上的手指攢扭他的肌理間,兩汪清眸看向他:
“你走吧,把你的愛給別人。”話音極清柔。
“你說什麼?”他以為自己聽錯了,緊捉著她的肩。
“你走吧!你不是屬這裡的人,你不是白奇。”謝綺揚眸看向他的照片,又看向他。臉上的平靜,如同風雨夜掛在樹梢的一片葉,隨時都要被刮落的。
“我沒有死!我正站在你面前!”他悍然且瘋狂地搖動她的肩,不敢相信她居然會要他離開!
“我為你流了那麼多淚。你不可能沒死。而你如果能狠下心來告訴我你沒死,那麼在我心中你也等於死了。”她看著他,卻又好像透過他看著另一個人。
“白奇只是一個名字。我和你之間,不會有任何改變。”他低吼著捧住她的臉,手腕上猙獰的青筋已是無法自制地暴突著。
“我寧可你死了。”謝綺篤定地推開他的手,像揮落一片落葉。
“晚安。”她轉過身,衣裙袂然地揚起。
白奇眼睜睜地看著那扇緊閉的門,他頹然地倚著牆,痛苦地扯住自己的頭髮。
他錯了嗎?
他掏出煙,點燃。抽菸,初時是因為“黑凡”改不掉的煙癮,後來則是因為對謝綺的思念。吞雲吐霧間,一切的痛苦顯得比較無關痛癢。
眼眶突如其來地一紅,鼻樑間傳來的酸楚,卻讓他不得不伸手去壓迫這種疼痛。空虛的感受像傳染病似地自腹部飄向胸口,細菌掃過的地方,所有的細胞都在抽搐。痛苦,不是排山倒海地來,而是一步步地侵蝕。
他彎曲著身子在牆角坐下,用煙霧包圍著自己。他原是不適合這樣戰俘的姿態與喪家之犬的表情,但此時的他,俊美瞼上的傷痛卻讓他無法呈現出其它姿態。
他以為她會在哭鬧之後、震驚過後,重新投入他的懷抱;他以為她最高興的事莫怪於他還活著;他以為……所有的事都該依照他的以為而進行。
沉鬱的低哮聲在夜裡的香菸間燃燒著……
凌晨,他帶著一臉的疲憊離去。
同一天,王耀隆法外就醫,在翁醫師的命令下,緊急被送往日本開刀。能否再度回國,大家心知肚度。
運海幫,從此只是江湖上曾流傳過的一個名字。
而他——一個死而復生的名字,該如何取回、求回他所擁有的一切?
第九章
睜開眼,迎接一天的開始,向來是她最快樂的時候。這種快樂,終止於白奇死亡的那一刻。失眠,從那時開始變成謀殺睡眠的兇手。
昨晚,不是頭一次失眠,卻是最輾轉難眠的一回。
從前心裡難過,哭累了也就睡著了。醒了,傷痛也就沖淡了一些。
這一晚卻不然。
腦子沉甸甸地像被放入了千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