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而教白麟遠畫畫也不是三言兩語一朝一夕的事,文笙問他以往臨摹過哪位前輩的大作,也就是文笙對這世間的名家一無所知,若是在她前世,輕而易舉就能看出來白麟遠的風格習慣裡有哪位前人的影子。
白麟遠臉上神情有些不自然:“我臨摹的是譚老夫人年輕時候的畫稿,不過那些畫也不是真跡,是敬慕她的人所畫仿本,這種畫在大梁流轉甚廣,很容易就能弄到手,許多人都是這麼練的。”
譚老夫人是當朝國師譚夢州的髮妻,年輕時也是名動大梁的一位才女,成親之後一心一意輔助丈夫,再不見有畫作流傳出來。
夫妻二人鶼鰈情深五十餘載,到如今譚老國師門生弟子遍佈朝野,大梁國主對他言聽計從,譚老夫人這輩子過得足以讓全大梁的女子都豔羨不已。
白麟遠得到的畫已經是仿了又仿,中間不知經了多少人的手,早失了畫中神韻,照著臨摹自然也練不出什麼名堂。
文笙不知道其中奧妙,但她由白麟遠的畫已經判斷出他的短處在哪裡,指點他:“你的基礎很紮實,不過畫畫從來都不求形似求生韻,我若是你,便先不去歸雁樓畫人物,多到外邊走走,能研究別人的畫最好,先畫一百張完全不同的雲,等畫完了,再畫一百張不同風格的水。我想等你畫完,應該會有一個很大的進步。”
林伯忍不住瞪大了眼睛,連鬍子都翹起來,沒想到少爺一心求教,這姓顧的竟然給他出了這麼一個主意。
不想教就不教唄,誰都知道這世間唯有云和水千變萬化,最難描繪在紙上,他竟然一開口便是一百張,少爺這要畫到什麼時候?
不但他這麼想,就連旁邊的雲鷺和李從武聽到這番話都面露古怪之色。
只有白麟遠不覺著文笙在推脫敷衍他,感激地點了點頭:“好,我聽你的。”十幾年他都畫下來了,文笙這要求對他而言真不算有多難。
白麟遠不捨得桌子上那幅二人合作的畫,指了道:“這個我拿回去收著好不好?”
“這幅畫還是暫時由我保管吧,等你畫完了雲和水,我再把它給你。”文笙要給他留個想頭。
白麟遠頗有些捨不得,不過上次的賞菊秋景是他拿了,這回的畫留給對方也是理所當然,他吩咐林伯去外邊看看盤查得怎麼樣了,準備回家去。
白麟遠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戀戀不捨地道:“這樣吧,我按你說的做,往後每月逢三和九,我都在這裡等你,咱們一起聽曲,你再幫我指點一下畫,你若有事找我,也可以直接到我家裡去。”
說話間他將自己的那枚名章拿出來,遞給文笙:“你拿著這個,我若不在家,也好叫我爹相信咱們是朋友。”
李從武“呃”的一聲,想要出聲阻止,文笙那裡已經大大方方說了句:“卻之不恭,多謝了。”將那枚印章收了下來。
李從武只得將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過了一會兒,林伯回來,叫刺客鬧的,他覺著少爺坐馬車路上都不怎麼安全,還帶回了兩個衙役。
白麟遠表示要送一送文笙和李從武,抱著畫下樓,登上了馬車,等著文笙帶路。
文笙正愁自己這身裝束怕是經不起人攔下盤問,有典史家少爺陪同,一路順順當當到了城西。
過了路口,白麟遠還要送,李從武堅決不肯,開玩笑,再往前幾乎要望見李家大門了,給街坊鄰居看到,圍繞表妹的風言風語只怕要再加上幾條,就算表妹不在乎,他可是怕李榮罵他。
白麟遠沒有勉強,客客氣氣與文笙告辭。
直到他馬車走遠,李從武才長吁了口氣,跑到文笙耳邊低聲喝道:“好哇,表妹,你竟敢亂收男人的東西!”其實不是隨便收下一件東西那麼簡單,他雖然沒讀過幾天書,也知道名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