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打岔,他這麼防著我,叫咱們住進來,就不會把宣同方他們也關在府裡。”
“有道理,接著說。”
“人他肯定沒有交出去,也不會押到官邸。再其它的,就不好猜了,你看他老是回來得那麼晚,會不會在嘉通城不知哪個衚衕裡置了外室,藏著小老婆,把人關到那邊去了。”
文笙聞言不禁哭笑不得。
王十三雖然閉口不提為父母報仇的事,背地裡心情好的時候也叫江審言一聲舅舅,不過顯然依舊是耿耿於懷,這使得他不憚以最大的惡意去踹度江審言。
“小老婆肯定是沒有的,關在私宅到是**不離十。”
王十三得意:“我說是吧。”
文笙考他:“私宅在哪?”
王十三側過身來,面對著文笙:“我哪知道。等明天咱們趁狄秋衡落單,將他抓起來,再冒充宣同方幾人的同夥給我舅舅寫封信,約個時間,兩下里交換俘虜。放心,在我舅舅眼裡,他們四個加起來也不敵狄秋衡一根汗毛。我也趁機出出氣,奶奶的,再叫那姓狄的整天跟屁蟲一樣跟著我。”
交換俘虜可以叫童白霜出面嘛,去了易容,打扮打扮,量江審言也認不出。
王十三為自己在這麼短的時間想到辦法暗自得意,就聽文笙道:“太麻煩了。就算僥倖成功了,你舅舅又沒懷疑到咱們,按他的性格也不會善罷甘休,等上元節咱們故技重施非出亂子不可。”
王十三不怕麻煩,也不怕出亂子,不過他想聽聽文笙有什麼高見。
“還有七天,彆著急,待我明日套套那胡老先生的話。”
那位胡老先生前些天回家過年去了,初五回來,昨天也就是初七還和文笙探討了一番詩文。
他在江府地位很特殊,既是門客幕僚,又是知交好友。
月前文笙和王十三初來乍到,還被他裝模作樣給了個下馬威,將文笙的書畫好一通指摘,其實老先生平時眼睛到沒有長在頭頂上,私底下,他對文笙的評價很高。
那天在暖房,他還對江審言說,這兩個年輕人是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當然這話王十三絕不會對文笙講,他只是偷偷覺著爽:“老傢伙。再叫你瞧不起大爺,這就叫你見識見識,鮮花也是會扎手滴……嘿嘿嘿。”
第二天上午。吃過早飯,王十三到後院去陪江老夫人,文笙則攜了古琴去向胡老先生討教。
筆墨紙硯什麼的,胡老那裡都齊全。
而她抱著的這張琴是年前王十三陪著她買的,當時有狄秋衡付賬,這琴不便宜,但在文笙看來。比她原來用過的兩張琴都大大不如。
勉強可以一用。
胡老先生一大早正對著一幅梅花圖,準備題詩一首。
他站在桌旁,低頭看畫。一手負在身後,一手捻鬚沉吟,看樣子正細細推敲,鬍鬚不知揪掉了幾根。
文笙在門口站了一站。胡老先生瞥眼看到。“咦”了一聲:“帶了琴來?”
琴棋書畫在南崇這邊皆是風雅之事,胡老先生能彈幾下古琴,僅限於自娛自樂,他知道水平不行,當日胡吹自己詩、畫、字三全,將古琴剔除在外。
文笙點一點頭,進來將琴放到一旁,道:“打擾胡老先生了。”側過身去。看了看桌上平鋪的梅花圖。
文笙只掃了一眼,就知道胡老先生為什麼如此踟躇。
松、竹、梅。傲霜鬥雪,是謂歲寒三友,文人墨客尤喜為其賦詩作畫。
前人珠玉太多,想另行寫出佳句就太難了。
便如相傳崔灝提過了《黃鶴樓》,大詩人李白再至,也只留下了“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顥題詩在上頭”的擱筆亭。
所以她笑了笑,沒有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