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要不要先看看我帶來的酒?”
卞晴川這才反應過來,這小姑娘的確是有備而來。
哈哈。這到也怪了,她到是看上了自己哪一點?
他痛快地將酒罈拿過來,先在手裡晃了晃。聽了聽酒液掛在罈子內壁上的聲音,未急著拍開泥封,先指使著文笙去把窗子開啟。
“這屋裡空氣太渾濁了,若真是好酒,掩蓋了酒香,反到不美。先散散。”
原來他也知道這屋子裡氣味不怎麼樣。
文笙笑道:“酒應該不差,釀酒的人於此道頗有些名聲。他聽說我拿了酒要來見先生,還特意叮囑,若是拜師的事成了。定要找個機會引薦他同您認識一下。”
卞晴川怔了怔,登時覺著這壇沒有開封的酒在手裡沉了不少。
他沒有細問,待屋裡先前的酒氣散得差不多了,拍開了泥封。登時“哇”地一聲。捧著罈子站起來,深深吸了口氣,道:“快,拿碗來,倒出些來嚐嚐。”
文笙不懂酒,除了辛辣的酒氣,其它什麼也沒有聞出來,不明白卞晴川何以如此激動。
也不用等中午吃飯。酒碗在桌案上都是現成的,卞晴川小心歪著罈子倒出大半碗酒來。端起來先抿了一口,在嘴裡咂巴了一下,回味半晌,狀甚陶醉,跟著又是一大口。
就見卞晴川的臉上紅光大盛,大叫了一聲:“痛快!”而後將這碗酒徑直倒進了喉嚨。
“好酒!此酒下肚仿如穿腸火焰,定要這麼喝才對,天地之間,屬我最大,與我為敵,不死不休。此酒若在軍中……”卞晴川突然醒過神來,臉上露出了難過之色。
文笙讚道:“先生這都能喝出來?釀這酒的正是紀南棠將軍麾下的一位將官。”
“呵呵。”卞晴川笑了笑,抬手又給自己滿上了一碗。
文笙覺著自己該談正事了,趁著他被酒激起了一腔豪情,文笙將自己得罪了鳳嵩川的始末說了說。
明河初遇結下怨仇,自己來京應考,他屢次設定障礙,更將自己誆至大皇子的私宅,害她險些命喪虎口。如此種種,以及眼下,自己雖然僥倖被點了頭名,滿院樂師多因為鳳嵩川的關係,不願意收她為徒。
卞晴川聽罷,沒有說旁的,連喝了三大碗烈酒,將碗往桌子上一放,道:“你跟我來!”
他站起身,往外走去,喝了這麼多酒,腳步竟然還很穩健。
文笙連忙跟上。
卞晴川進了樂君堂的正屋,這屋裡搭著許多高架子,架子上小山一樣擺著各式各樣的鼓。此外地上放著的,牆上掛著的也都是鼓。難得的是這好幾百面鼓竟然沒有重樣的。
這許多鼓一擺,屋裡顯得頗為擁擠,中間的通道甚至需要側著身子才能過去。
卞晴川沒有為之停下腳步,他徑直穿過通道,走到屋子最裡面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撩簾子進了裡邊的隔間。
小小隔間裡除了一面大鼓,兩個鼓槌,別無它物。
不等文笙細看這面黑色大鼓,卞晴川伸手取過了鼓槌,道:“聽仔細了,我只會這一曲,聽完了你若是還想要拜師,我就收下你。”
說完手起槌落,“咚”的一聲,重重落在了鼓面上。這一下,隨著鼓面震顫,迴音悠長,文笙只覺著整面鼓,不,整個屋子都隨著晃動了一下。
驚心動魄的鼓聲驟然響起,戰意四射,叫熱血為之沸騰。不屈不撓不可摧折,號令即下,雖赴湯蹈火,亦在所不辭。
同是擊鼓,卞晴川的這通鼓與高祁的鼓聲大不相同。
高祁的鼓聲聽上去也很豪邁,但卻有疾有徐,張馳有道,所以他的綽號叫作“潮汐鼓”,那是形容他的鼓聲如同潮汐一樣,進退間暗藏著殺機。
在卞晴川的鼓聲裡聽不到任何的曲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