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辰,恐怕文官們已經逃出五十里之外了。”
聽到韓金信的話,王承恩不禁把眼睛瞪得和銅鈴似的。
他還以為文官們在事關科舉生死、事關儒教興廢的關鍵時刻會拼死一搏,甚至會帶著天子到南方去和李植死磕。然而想不到這些文官都是貪生怕死之輩,都被李植三月份的大屠殺嚇破了膽。
看到李植大軍再次殺到京城來,這些文官就像老鼠見了貓,嚇得只會逃竄保命了。
此時偌大的皇極殿上只站著十幾個人,看上去令人好尷尬。
朱由檢無奈地閉上了眼睛,臉上紅了又白。
許久,他才睜開了眼睛。
“齊王所言廢除科舉一事,言之有物。朕反覆思索,亦覺時事變遷,祖宗之法未嘗不可變。朕有意停天下科舉一年,以觀後效。”
崔昌武臉上一喜,暗道天子終於想通了,按照齊王的奏章廢除科舉了。
看著皇極殿的大門,朱由檢又說道:“內閣次輔崔昌武老成謀國,任事忠謹,可堪大任。即日起,崔昌武進內閣首輔,主持內閣事務!”
崔昌武和韓金信對視了一眼。
兩人跪了下去,大聲喊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第一千三十三章 天翻
順德府內丘縣的正街上,馬快周溫登帶著兩個弓手,大搖大擺地走進了酒家“醉客樓”的大門。
所謂馬快,就是配了馬的捕快。捕快本來就是縣衙中人數不多的正牌職員,而配了馬的捕快就更是紅人,那都是能在縣太爺面前站得住的人物。平日裡周溫登並不親自巡街辦案,他僱傭了十二個“弓手”為他驅策。用後世的話來說,這些弓手就是縣衙中的臨時工。
這些弓手幾乎沒什麼薪俸,全靠從縣城中各個街道的店鋪裡徵收巡捕錢維持生活。因為這個慣例傳了上百年,所以弓手們伸手朝商戶要錢變成了理所當然的事情。在縣城商戶的眼裡,這些弓手當真是比縣太爺還厲害的人物。
而統御這些弓手的周溫登,自然是橫行霸道的人物。
那醉客樓的小二看到周溫登進來了,臉上一白。
周溫登看了看酒樓二樓,說道:“二樓空著呢吧?”
那小二剛要說話,周溫登已經自顧自上了樓去。走到二樓,周溫登看到兩個小商販坐在臨窗的位置吃酒。周溫登打量了這兩個小商販一眼,確認這兩人是無權無勢的小人物。
周溫登腆著肚子揮了揮手,說道:“既然沒有人,就把二樓清一清,我和黃相公要商量事情。”
那店小二聽到周溫登的話眼睛一瞪,暗道這兩個小商販不是人麼?
店小二訕訕說道:“捕爺,客人已經坐到桌子上吃酒,我怎麼能把他們趕下去?”
周溫登聽到這話眼睛一瞪,上下打量了一番這個小二。
周溫登旁邊的一個弓手喝道:“哪裡來的潑賴戶?頭翁的話你也敢不聽?頭翁有緊要事情和黃相公說,這是關係到內丘縣士林的要事,若是讓人聽去還了得?頭翁要你把二樓清出來,你趕緊去做就是了,不要聒噪閒淡!”
那小二被旁邊的弓手罵了一頓,愣在那裡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前幾天剛到這酒家裡做事,實在沒有做過趕客人下桌的事情。
這個店小二正在發愣,酒樓的老闆衝了上來。看到木訥的店小二,那老闆眼睛一翻,趕緊朝周馬快說道:“頭翁!你好多天沒來小店吃酒了?你要坐這二樓?我立即給你清出來。”
那老闆上去捏著店小二的耳朵,大聲喝道:“你說你能做個什麼?看到頭翁不知道做事?頭翁讓你做的事你也敢不做?”
那店小二被老闆捏了一頓耳朵,慘叫一聲,連滾帶爬地跑到了那兩個小商販的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