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卻不簡陋,嚴謹而自律,這是風蕭蕭對此地的第一映像。
他剛坐起身,就瞧見石門上有一個半臂長、一掌高的方形的窺孔,一雙黑漆漆的眼珠正亮亮的看著他。
眼珠的主人像是一名女子,因為只有女人的波光才這般汪汪如春水。不過這雙美麗的眼睛中,正閃著譏諷的光。
風蕭蕭下意識的摸了摸手臂。卻摸了個空,碧血照丹青並不在那兒。
他心中一緊。面上反而舒展開來,並未說話,只是微笑著。
不明情況的時候,多笑笑,總比多說多錯好得多。
門外那女子似乎有些驚奇,只是這份驚奇隱在晃動的眸光中,並不顯明,過了會兒,她見風蕭蕭仍是微笑著。終於忍不住問道:“你在笑什麼?”
她說話輕而快,彷彿玉珠落盤,清脆且清晰,相當動聽。
風蕭蕭仍不說話,笑著搖了搖頭。
那女子冷笑道:“你難道不著急你那位朋友麼?”
風蕭蕭暗道:“怎麼只一位?是楚留香還是胡鐵花?”
他心中這般想,卻不會笨到問出來,嘴角微微上翹,微笑變成了譏笑。
那女子憤憤道:“你不說就以為我找不到他麼?我看你還是老老實實的說出來,免得受皮肉之苦。”
“該是楚留香!”
風蕭蕭心頭一鬆。這裡八成就是神水宮,而能在神水宮裡神不知鬼不覺,來無影去無蹤,任誰也找不到。也只有楚留香了,胡鐵花的輕功雖不差,卻沒有楚留香如鬼魅般無聲無息。
他心中大定。雖不過寥寥幾句,他便已知道楚留香無事了。而胡鐵花不知為何,並未進來。
那女子見他竟然還在笑。而且還笑得更開心了,頓時怒道:“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她說著,便伸手去扣動門環。
只聽得嘩嘩輕響,石門將要開了。
風蕭蕭笑容不改,眼神卻凝定了起來,只要石門一開,他就如魚入大海,龍出昇天,再沒人能攔得住他了。
“九妹,你在做什麼?”
一個冷漠的語音將門環的晃動聲打斷。
風蕭蕭笑容收斂,聽出來人……是那夜被邀月一耳光抽飛的宮南燕。
那九妹急道:“四姐……”
宮南燕冷冷道:“宮主讓你來盤問他,卻不是讓你來被他盤問,你非但沒問出話,反而差點將他放跑……”
風蕭蕭笑著截話道:“宮姑娘所言差矣,風某自來此地之後,這還是開口的第一句話呢!何談盤問一說。”
宮南燕眸光如寒電,透過窺孔,冷冷掃過風蕭蕭的笑臉,淡淡道:“九妹江湖不老,自然難免上當,騙過她,你有什麼好得意的?”
那九妹臉都氣紅了,不過她明顯很畏懼宮南燕,反而衝風蕭蕭怒道:“你跑得了麼?莫說你還有沒有力氣站起來,就算你出得來這道門,宮中機關處處……”
“住口!”
宮南燕變了臉色,教訓道:“我看你是在宮中呆久了,真不知天高地厚……你先回去,我有話問他。”
“是……”
那九妹明顯不服氣,卻不敢違逆宮南燕,跺了跺腳,扭身走了,走到遠處還能聽見砰的一響,像是怒氣衝衝的一腳踹牆。
風蕭蕭忍不住哈哈笑道:“好個大脾氣的小姑娘。”
宮南燕冷笑道:“你是否自覺武功不弱,所以敢闖到這裡來?竟還敢言笑無忌,是否毫不將神水宮放在眼裡。”
風蕭蕭微微一怔,心道:“她怎麼說我是闖進來的?我難道不是被她迷暈後捉進來的麼?”
他這下真有些糊塗了,不知他昏迷期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宮南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