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老人的懇求,他連一句承諾也沒有。他已經迷失在森林裡,用不了多久,恐怕連我也是要忘了。
“我沒有在意父親的想法,他做的一切我似乎都能夠預見,從他離開我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他必然已經改變了。只是有些事情我不太能理解而已 ,等到我忘了他那一天,或許一切都會明朗起來。於是,我獨自去了陳雅瑤家,去幫她收割沾染秋氣的莊稼,我要忘掉我的父親,不管是否可以,我看出他的孤獨,如果我不選擇遺忘,我必然會時刻悲哀,就像現在一樣。
“我想趕在下一場秋雨來臨前幫老人把稻子從田畦裡收回來。秋風已經變得很冷了,入夜後貓頭鷹在樹枝上淒厲的叫著,它似乎在預示什麼,我聽了好長時間,確依然沒有聽出什麼。不過後來,也許我一定是睡著了,我只記得風在樹林間穿梭的聲音,我看了一眼墜入天際的星晨,樹枝投下了可怕的媚影。是誰家的貓在叫喚?它也在數星星麼?
“老人舉著柺杖在田畦邊放牧牲口,年邁帶給他的遲緩影響了牛群,它們徘徊在老人周圍,從不走遠。正午,陳雅瑤準時把飯送到地裡來,她做了我喜歡吃的菜,雞蛋和韭菜或是臘肉和銀耳。她坐在乾草上看著我,她從不問我她做的菜是否好吃,我也從來不評論她做的菜,她願意給我做菜,而我喜歡吃她給我做的菜,這就夠了。然而,即便是這種小小的福分,我也只享受到兩次。第三次的時候,她氣喘噓噓的跑到地裡,臉頰紅通通的,頭髮被汗水滲溼了,然而她手上空空的,什麼也沒有帶。
“‘出事了,唯一柯!我父親被抓了。’
“一開始,我並不明白她在說什麼;一開始,我對這件事還不很關心,在我眼裡,我只能看見陳雅瑤。回到村裡後,我才漸漸明白。而一旦我開始明白,我便不知所措了。
“父親似乎知道某些在森林中發生的事情,即便他人不在森林中。收割莊稼,準備越冬的乾草,對我父親來說,這些也許並沒有森林裡的事情重要。即便在收割稻子的日子,他也會在晚飯後去各家各戶打聽點什麼訊息,去聽聽人們在怎樣評論這片森林。也許他打聽到了什麼,因為第二天他就離開了。
“他去了森林,他是去森林裡捉盜木賊了。他甚至都沒有回自己的木屋。這是他在村口親口告訴我的。他去了林子裡,他認出了陌生的腳印,他已經把森林摸透了。哪怕一點點細微的變化他也能覺察出來了。雷擊斷了一根枝丫,狗熊拍倒了一棵樹,就連夜晚沒有歸巢的鳥兒他也能辨認出來。森林似乎賦予了他某些不尋常的東西。然而這些東西是我沒法理解的。
“他在森林裡並沒有走多久就找到了那片被伐倒的樹林。‘那景象慘不忍睹,’他這樣對我說道,‘樹被橫空截斷,被砍倒的樹鋸成了一根根木頭,隨意丟棄在地裡,整整一大片。’他說他看到那種景象,就像自己至身在一片荒地一樣。
“狗叫了起來,也許他正是靠著狗的叫聲找到了這片樹林,盜木賊並沒有離去,他在等同夥把車開到山腳,木材也就可以動下山了。
“狗叫聲提醒了他們,他們在森林裡四散開去,徑直朝山裡逃走了。父親追了上去,他追著一個傢伙跑了三里路,狗才撲了上去。然而這件事並沒能讓我滿意,父親捉住的人,正是陳雅瑤的爹爹。
“‘他把我那隻狗的眼睛弄瞎啦!’父親還在說,他忽然話多了起來,但我確沒法聽下去了。
“那一晚,貓頭鷹居然閉了口,它們躲在月亮後面,突然沉默了,也許它們覺得太吵了吧!
“第二天,陳雅瑤的爺爺去世了。他是在嘆息聲中死去的。他一邊詛罵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