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極大的敬意,可週羽清想到的第一件事是:這些人昨天就已聚在莊園,或許商量了一晚上如何對付崆峒派,卻沒有一個人提前知會他一聲,就連與崆峒派最親近的幾家門派也不例外。
老神仙有先見之明,他想,看眼前的架勢,自己若是打聽訊息只怕會碰一鼻子灰。
程家莊在江湖上赫赫有名,雖然沒有客棧的名稱,這裡就是老江湖在京城的落腳之處,想當年,程屹就是憑著這處莊園才能廣結人緣,為“九爺”的稱呼鋪平道路。
程屹也在迎接的人群之中,以東道主的身份與四名地位最高的掌門站在最前排。
無需特意指點,四五十位掌門都知道自己的位置,一共是不太整齊的三排,次序卻很分明,決定因素不只是門派的地位,還有本人的影響,比如崆峒派,按門派的份量,應該位於第二排居中,可紫鶴真人輩份比誰都高,兩項相加,他有資格站在第一排。
可惜今天他註定要站在所有掌門的對面,周羽清暗中唏噓,真心期盼這場危機快些過去,被排擠到江湖邊緣的滋味真不好受,才品嚐一口就感到苦澀不堪。
“鶴老神仙,十幾年不見,您老可越發仙風道骨嘍。”
“老神仙,聽說前段時間仙體次安,可好些了?”
“怎麼就一名弟子跟隨?是我的錯,我應該派人去將老神仙接來的。”
“阿彌陀佛,得見真人,不虛此行。”
……
第一排的五個人都說了幾句,或熱情、或平和,沒有一點咄咄逼人的意思。
真人滿面帶笑,根據對方的身份,或嗯或啊或好給予回應,就連後兩排的掌門,他也儘量照顧到,甚至叫出某位掌門的小名,那人臉一下子紅了,此後一直躲在眾人後面,不肯開口。
周羽清在崆峒派內貴為掌門大弟子,在這裡卻只是忙前忙後的隨從,老神仙坐著他站著,老神仙喝茶他倒水,老神仙說話他注意其他掌門的反應,總之一點也不敢大意。
莊園正廳頗為寬敞,容納數十人綽綽有餘,位次也都是安排好的。
客套過後,青城派最先發難,掌門梁封四十幾歲,是前任掌門柳青圃的師弟,本來沒機會繼位,掌門爭奪者雙雙死於北庭,他因禍得福,但一點也不感謝龍王與崆峒派,從不掩飾敵對情緒。
梁封站起身,向紫鶴真人略一拱手,說:“九大門派同氣連枝,一派有難各派支援,可……”
“嗯嗯。”真人仍然滿臉帶笑,打斷青城掌門的慷慨陳辭,“說得好,眼下崆峒派有難,正需要各派的支援,今天我就是厚著臉皮來向諸位求援來啦。”
梁封滿臉通紅,抬高聲音說:“鶴老神仙且慢救援,還是先解釋一下崆峒派弟子勾結外族、設計暗害武林同道是怎麼回事吧。”
真人臉上的驚訝表情如此逼真,連周羽清都差點信以為真,“有這種事?崆峒派哪個弟子做出如此天人共憤的惡行?”
“範用大,鶴老神仙想必知道他是誰吧?”
“他是貧道的徒孫,聽說被青城派無緣無故抓去,什麼時候變成武林叛徒啦?”
“讓他自己來說。”梁封聲音越來越高,心想老東西若是繼續裝糊塗,青城派就只能當眾撕破臉了,反正有各大派在背後支援,紫鶴輩份再高、年紀再大也沒用。
範用大被押送出來,從頭到腳都掛著鎖鏈,臉上盡是瘀痕,遠遠見到本派掌門與監門,呆了半晌,想要下跪,腿腳都不利索了。
真人不看徒孫,目光在諸位掌門臉上掃來掃去,最後落在程屹身上。
程屹神色尷尬,避無可避,只得說道:“範師侄與青城派有些誤會,不肯受縛,當場打了一架。”以此暗示範用大的傷痕並非在莊上受刑而得。
真人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