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中靈光閃動,將這些話語變成一顆不可動搖的心念種子,深深種入錢容芷心中,然後輕籲一口氣,流露些許疲憊之意。
紗幕散去,錢容芷跌落在地,彷彿大夢初醒,從茫然中醒來,搖搖腦袋,望見秋海棠,脫口道:“師傅!”然後掩住嘴巴,滿臉驚訝,莫說她已被逐出雲雨門,就是在雲雨門中,她也只配叫一聲門主。
魅術,對於李青山與小安這樣修行特殊功法神通的人來說,或許不算什麼,但其真正的作用,一旦發揮出來,就強的可怕。
墨家不過能驅使傀儡,煉屍者不過能驅使死屍,但他們卻能驅使活人。作為一門對天賦要求極高的法術,還能綿延流傳至今沒有失傳,便可見其中了得。
……
秋海棠道:“我是否要感謝你呢?”
錢容芷道:“弟子不敢,弟子也是僥倖。”
“那西門、東門兩位姥姥呢?是否也是你僥倖。”秋海棠驟然發問,她疑心極重,再問方才問過的問題,在被魅惑的狀態中,錢容芷應當沒有任何記憶。
錢容芷蹙眉道:“師傅知道,魏英傑不過是個草包,怎比的了兩位姥姥,能殺得兩位姥姥。唯有十層煉氣士,乃至築基修士才能做到,我看這其中,魏副門主有些嫌疑。”
“這不是你該說的話。”秋海棠肅容道。嘴角卻浮起一絲微笑,她與方才的表現一般無二。
居高臨下的望著錢容芷,任憑你何等的心狠手辣,算計百出,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也是毫無作用。從今日,你的心機天賦,都要為我所用。
錢容芷惶恐的道:“是,師傅。”
心中卻在冷笑,“絕對忠於你?絕對不可欺騙你?這種痴心妄想的話,你最想對花承贊說吧!”
一切盡在計劃之中。
所有人都習慣用自己最擅長的東西,正如藏劍宮的弟子不可能不用劍,墳丘山的弟子不可能不用殭屍,秋海棠亦不可能不用魅惑之術。
比起耍心機,磨嘴皮。秋門主果然還是更習慣於直接控制對手的神智。
當秋海棠運轉法力,施展魅惑之術。
錢容芷感覺自己的意識被摧垮,如潮水般退去,她所修習的淺薄魅術,沒有幫到她,事先服下的靜心丸更是沒起到任何作用。在築基修士的力量面前,她的準備與抵擋,不值一提。
但這些都不過是障眼法罷了,她真正依仗的是透過這段時間修行,對魅術的深刻理解。是以她毫無恐懼。
她不可能被秋海棠所控制,連她自己都不行。
曾憑如海深沉的怨恨支撐到長大成人,但為了復仇,卻又不得不帶上一張張面具。壓抑自我,去將怨恨深藏,這並不像想象的那麼容易,除了絕對理性沒有任何東西,能壓抑這股怨毒之火。
但隨著時間流逝,一切的發展。完全超乎她的預料。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復仇不再是最重要的了,如果錢延年肯將錢家家主之位交給她,她甚至能繼續隱忍下去,只為變得更強,那灼燒她近十年的怨毒之火,開始顯得黯淡無力。
理性壓過了仇恨,手段大過了目的。
所以,當她得償所願,復仇成功時。她終於得以揭開層層面具,卻發現其中所存,只是空無。於是痛哭,卻沒有一朝開悟洗盡鉛華,更沒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只是擦乾眼淚,憑著理性將路繼續走下去。
人類本能的慾望與情緒,仍在提供著微薄的動力,宛如藤蔓般自然而然的生長、纏繞,哪怕藤蔓並不知其中的意義所在。
那股茫然之態,並非假裝。但絕對理性仍在驅使著這軀殼,可笑秋海棠還想用那種低階的手段試探她。
秋海棠最後種下的意念種子,與她曾給自己種下的仇恨種子相比,根本微不足道,但就連仇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