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這一病,怕是回不去了。”
“我聽說老趙有三個弟弟,一家子侄兒。早年間他還能幹的時候每年往家裡寄銀子,後來他老了,家裡就沒訊息了。”
“嗐,老實人被欺負唄。都被賣進宮當太監了,還指望家裡人有良心?我是不信什麼侄兒養老的,都沒銀子實在。等銀子花完了,我就往房樑上掛條褲腰帶,一了百了。”
太監們討論的時候,胤禩已經摸完了脈,看完了舌苔與指甲。按理說診斷的時候需要安靜,但江湖遊醫走街串巷,很多時候看診環境並沒有那麼好,他也練出了大腦自動遮蔽外界雜音的本事,熟練得很。
“病情被耽擱了。”胤禩嘆氣,提筆寫了個普通的風寒方。他倒是想增加柴胡的用量來著,但又怕老太監年紀大了受不住。思來想去,覺得不如用點真氣走脈的功夫。
沒有銀針,便用艾灸做掩護。就取了後頸的大椎穴,這是個靜脈、神經密集的位置,一指點下去,痛、麻順著神經通路擴散,伴隨著真氣護著血流加速運轉,病人全身都開始冒汗。
如此每隔十分鐘重複一次,不到一個時辰老趙就恢復了意識,藥都是自個兒喝的。
小杯子看得眼都直了。“小八爺連針灸都會,果真貴人就是了不得的。”
“哪來這麼多馬屁可吹?”胤禩抹去腦門上的汗,“就是簡單的針灸罷了,我是看他情況不好,死馬當活馬醫呢。”
“小八爺您就是謙虛。”
小杯子嘿嘿笑著,從周平順那裡接過一兩碎銀,拍胸脯保證肯定把老趙的湯藥伺候好。
“小杯子公公,你這麼會來事,怎麼不見你回宮啊?”胤禩一邊脫外衣口罩,一邊順嘴問。
小杯子眉毛耷拉下來:“金釵姑娘說,宜妃娘娘快要生了,人荒馬亂的,叫我等小阿哥滿月了再回去。”
“對哦,宜額娘是快生了。”胤禩說,“我猜是個弟弟。”
“謝小八爺吉言。小八爺今兒留下用午膳嗎?奴才們偷偷在河裡抓了魚。”
懷恩堂附近的水域,不是紫禁城的護城河,就是西苑中南北海那一片了。還真是從禁衛眼皮子底下偷魚。
“你們自去吃吧。”八阿哥小手揮揮,“我回宮陪額娘。”
“噯,那小八爺慢走啊。”
三月陽光明媚,就算溫度並不像春天該有的暖和,還起了風,但北京城熙熙攘攘的景色還是讓人愉快的。
這個月剛剛科舉放榜,新科狀元遊街時候的鞭炮碎片還沒清掃乾淨,出入酒樓的多了不少文人打扮的人,也有揹著包袱落寞地往驛站走的落榜者。
進了宮,先去太醫院給忙於防疫工作的朱太醫彙報了上午的行程,得了一頓“我沒陪著你也往懷恩堂跑”的訓斥。但末了朱太醫對於那個得風寒的老趙還是很在意。“我得親自瞧瞧去,雖說這些可憐人死了也沒人會打抱不平,但阿哥的名聲必須得顧惜的。”
辭別朱太醫已是兩點,回延禧宮吃了一頓冷掉的酸菜豬肉,胤禩就覺得肚裡有些不舒服,他自前世起就吃不了醃菜,屬於那種寧可吃幹饅頭都不肯夾點鹹菜的人,而這點毛病被帶到了這輩子。
小八爺往嘴裡塞了點山楂片,壓下酸菜那股味道,擺著小方步往御花園消食。
他在御花園轉了足足三圈,一包山楂片都吃完了,才覺得飽嗝裡的酸菜味消失了。
唔,有點餓。中午都沒吃多少飯,那麼問題來了,他是去找點東西吃,還是繼續思考五月裡太子生日送什麼禮物呢?
日頭偏西了一些,但光線還是亮堂。假山前種著一株禿了一半的紫藤蘿,只有稀稀拉拉的紫藤花開在岩石間,顏色淺得近乎白色。
“哎,這個沒打理,倒是可惜了。”胤禩正想著,就聽見有人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