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光。雖然平時她也是這樣,但作為醫者一眼就能看出區別。
“良額娘身體不適嗎?昨天不還是好好的嗎?”知道在生母嘴裡得不到什麼,胤禩問的是大宮女晚燈。
晚燈滿臉擔憂:“娘娘今兒早上起來,只用了三調羹粥。”
“無事,你先吹吧。”榻上的冰美人睜開雙眼,依舊是漆黑的瞳仁,其中彷彿有無盡的力量,也彷彿什麼都沒有。“今兒換譜子。”
好傢伙,兩個月了,終於可以吹同一
首曲子的第二節了。胤禩振奮起來,在良貴人目光的示意下從櫃架上找到那張新的笛譜。
輕輕跟著哼了幾個音,就能發現它的曲調既與之前的第一節相似,在節拍上又慢了二分之一到四分之一不等,形成了一種帶有差異的統一感。
這顯然是一支成熟的曲子。但是主題是什麼,恕他一個半吊子沒能聽出來。
qaq沒有鍾子期那樣的才能,做不了天生的知音了,只能老老實實照著曲譜練技法。如今這一節節奏慢了,更加要求氣息的穩定。
胤禩是提心吊膽地吹,時不時按照良貴人的要求返工。一個時辰馬上就過去了。
美女額娘又靠了下去,閉上眼:“你走吧。”
這就有些不太對勁了。小八爺停住了腳步,皺著眉頭湊過來:“我給良額娘診個脈吧。”
良貴人睜開眼,沉默地看著彷彿又長高一些的兒子。
“我給良額娘診個脈。”胤禩又說了一遍,他此時的語氣不再像是個軟萌的小孩子了,而是一個堅定的醫者。
“唉。”良貴人伸出手。
一搭上去胤禩就“咦”了一聲,這像是滑脈啊。又仔細摸了摸,懷孕不到一個月,剛剛能摸出來而已。開了系統一查,胚胎和大人一切正常。
於是小八爺放心了,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笑容還沒完全展開,卻被良貴人掐住了臉頰。
“唔?”胤禩睜大了眼,“唔唔唔?”
“德妃要生了。”良貴人說。
八阿哥秒懂,德妃要生了,若是出了什麼意外同時爆出良貴人有孕,保不齊又是一場風波。唉,都是生活逼的,他胤禩如今也是個會動腦子考慮人際關係的人了。
小手捂住小嘴,八阿哥連連搖頭,表示自己不會說出去。
良貴人這才靠了回去,讓晚燈解了頭髮,抱著被子睡了。
她還在猶豫要不要這個孩子,眼下宮中的局勢,能容許她這個辛者庫包衣膝下有兩個孩子嗎?如果二者不能兩全,她自然是選擇保胤禩。
良貴人在等,等眼看著要出生的人出生,等眼看著要死去的人死去。等待是一種與生俱來的天賦,就像音
樂一樣。
這一年的六月,大清朝的後宮裡發生兩件與子嗣有關的大事。
先是鈕鈷祿貴妃的十一格格突然折了,這可憐的小姑娘沒滿八個月就感染了天花,突發急症,當晚就沒了,甚至都沒等到第一碗藥熬好。
那日陸小太醫也在,事後跟小八感慨道:“種痘是全民大事。只有人人都不再得了,才是真保住了沒種痘的孩童。”小格格這個歲數,沒種痘,也沒序齒。於是宮裡還是五個公主,加上一個尚在觀察期的十格格。
貴妃哭得不行。她生育少,不是下蛋似的德妃、宜妃,死一半還有兩三個。本來一兒一女一個好字,如今只剩下了十阿哥一根獨苗,怎麼不讓她心痛?
偏生這個時候德妃又生了一個健康的十二格格,更是惹了貴妃一陣心酸。
然而心酸又怎樣?鈕鈷祿貴妃和鈕鈷祿皇后一脈相承的理智。“將那柄和田玉如意送過去吧,算我賀她。能鎖在庫房裡東西,免得過了病氣給小格格。”
永壽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