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吃完點心,一對小夫妻才又戴上沉重的發冠朝珠,蓋上蓋頭,去往專門的場地行對拜和合巹的禮節。到此屬於雲雯的所有儀式才算是告一段落。而小八爺還得在外頭敬一圈酒,著急忙慌地跑回洞房,自鳴鐘也已經指向了夜裡八點四十。
“四哥逮著了十四弟,五哥、九弟和十弟替爺擋著酒呢,五叔這個最會起鬨的給爺面子,今兒沒鬧騰爺。這不就都擺平了嗎?”小八爺扔了帽子朝珠往榻上一躺,說話間噴出的呼吸裡都是一股新鮮的酒精味。
雲雯連忙絞了熱手帕給他擦臉。“爺怎麼回來這麼早?可是喝得急了?有沒有想吐的感覺?”
小八爺看著著急的小媳婦呵呵一笑。“無礙,我們江,嗝,行醫人有特殊的醒酒法子。”他一個打挺站起來,似乎是起得急了,還搖晃了兩下腦袋,看得雲雯心驚膽戰的。然而看他一副醉鬼堅決說自己沒醉的架勢,也不敢去扶他,只能眼睜睜看著他跌跌撞撞地往側面洗漱間去了。
約莫二十分鐘,正是自鳴鐘“噹噹噹”地敲到第九下的時候,小八爺擦著臉回來了。他身上只穿了一套紅色的絲綢裡衣,臉上身上都泛著潮氣,散發著淡淡的藥香,而酒味已經尋不到蹤跡了。
“如何?”小八爺盤腿坐到婚床上,覺得屁股被膈到了,伸手一摸,原來是一顆漏在被子底下的花生。小八爺也不嫌棄是不是被自己屁股坐過,剝開來吃了。“如何?我就說我有特殊的醒酒技巧吧。”內功這種東西,有的時候真是方便極了。
雲雯懷疑地看著他,伸出蔥白似的小手在他眼前快速一晃:“這是幾?”
小八爺:“……三。”
“那這個……”
雲雯再次比了個數字,結果沒來得及把手晃回去,就被小八爺抓住了手。“好雲雯,你該去洗澡了。”少年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神情不再是雲雯所熟悉的溫柔和善,而是帶上了一種她從未見過的優雅的侵略性。
雲雯掙了掙,沒能把手掙脫開來。她的心臟開始狂跳,因為大腦過熱,延續一整天的那種瞌睡感都像露水一樣被蒸發掉了。
下一秒,小八爺放開了她的手。“快去洗澡吧。明天可是要早起的。”
穿著大婚的行頭一整天,即便是冬天也出汗了。雲雯像縮頭烏龜一樣把自己的半張臉都縮在浴盆的水面下。我得好好洗洗,她催眠自己說。然而春繞和夏疏的手腳快極了,夏疏給她搓澡香片的時候,春繞連指甲都給修好了,開始洗頭髮。而在春繞開始洗頭髮沒一會兒,夏疏就替雲雯洗完了澡,開始給她敷臉,抹梔子露。不過十五分鐘,戰鬥澡結束,丫鬟們一臉期待地催著她們新婚的福晉出浴。
雲雯:“……大可不必這般慌張。”
“可不好讓貝勒爺久等。”春繞夏疏異口同聲地說。“瞧奴婢的吧。”春繞搬過來一個熏籠以及五塊大絨巾,摩拳擦掌地表示只要五分鐘就能給雲雯把頭髮給弄乾嘍。
丫鬟們如此積極的結果,就是雲雯硬著頭皮挪到床上的時候小八爺還沒睡著,正盤著腿看一本書。
書?有書在場,雲雯就放鬆了不少,主動湊過去:“爺在看什麼?”這一湊可了不得,入目就是一句“恐懼中入房,陰陽偏虛,發厥自汗盜汗,積而成勞”。雲雯好不容易因為洗澡的緩和而退下去的熱度再次爬上臉頰。“爺在看什麼呢?!”她提高了音量。
小八爺豎起書本,給她看封面上“三元參贊延壽書”的字樣。“要上戰場了,不說臨陣磨槍,至少讓我看看兵書吧。”他笑著說,然後手一鬆就將那本本子落在床邊腳踏上,長臂一勾,簾帳就垂落下來,床上的光線為之一暗,只有外頭的一對大花燭在簾帳上照出薄薄的紅色的光暈。
雲雯還沒有反應過來,下一秒就被新婚丈夫攬進懷裡,後背靠著他的胸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