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恐怕裡面有什麼宅門故事了,才不得不走。背井離鄉,在陌生環境中白手起家,談何容易?
不過小八爺不是那種探究別人秘密的人。他高高興興地賞了陳師傅兩個銀元寶,拉著他問澳門小炒和廣州小炒的風味區別,以及黃酒去腥和葡萄酒去腥的優劣。陳師傅是個見過世面的,說話也有意思,八爺十爺都聽得興致勃勃。
“取酒來,讓陳師傅坐下吃著說。”小八爺手一揮。
“哎呦,使不得使不得。”
“使得的使得的。”
陳師傅拒絕失敗,被壓著喝了一口小八爺他們帶來的酒。“啊,是廣州城裡‘杏花樓’的玉冰酒,真是懷念的味道。”陳師傅不愧是廚子,一口就嚐出來了。他也不再推拒,磕了幾個花蛤,抿一口酒,就繼續講起故事來。
在小八爺有意的引導下,話題很快從他早年的坎坷過渡到如今的美滿,從孩子們的樣貌到葡萄牙人的性情,然後順理成章,澳門島上的政治格局就被問了出來。
“如今沒有總督呢。您要是去年來,就能有,叫什麼賈華路。不過那洋兵頭年初死了,新的還沒來呢,議事會管著事。”
“議事會,就是長老會嗎?”小八爺問。
陳師傅又抿了口玉冰酒,他似乎挺好這口的。“也有這樣說的,其實就是一群富商老爺。”
“他們待你們怎麼樣?有收稅嗎?有欺負嗎?”
陳師傅笑了笑:“我是漢民,他們不敢收我的稅,不過偶爾來吃霸王餐。總的說來,跟別處差不多吧。”
“哦。”小八爺提著的心臟稍微放下了一些,說明葡萄牙人對待當地漢民還是比較收斂的,那麼處理澳門總督這事,可以稍稍緩一緩,等個兩三年再動手也可以,不必非和禁鴉片攪在一起。這麼一來,就得試著接觸這些葡萄牙富商了。
最後送了陳師傅兩瓶沒開封的玉冰酒,小八爺一行就走出了海鮮小館。此時太陽正在落山,橘黃色的圓球一半已經沉到了西邊的陸地之後,但剩餘的一半依舊頑強地發著光,讓天地一片明亮。“今晚月色挺好的,不如我們去見見你那德爾加多先生?”
原本還在抹著嘴回味美食的安多神父動作一僵:你們兄弟真是挺擅長睜眼說瞎話的。
兩個小時後,小八爺就坐在了葡萄牙裔富商德爾加多的會客廳裡。大熱天卻依舊鋪在地板上的波斯地毯讓十阿哥皺起的眉頭一直就沒放下來過。“他是不是還要生個壁爐啊?”小十用滿語吐槽道,就欺負葡萄牙裔不懂滿語。
完全聽懂了滿語的純正葡萄牙人安多神父:……他太難了。
公正地說,德爾加多先生舉止禮貌,言語得體,大大彌補了他身高不夠的外在缺陷。他的身材中等,嘴唇上的兩撇彎彎的八字鬍特別搶眼,也彰顯了他繼承自父親的毛髮彎曲的基因。總的來說,是個挺會來事的小個子中年男人。
“這位是八皇子殿下,這位是十皇子殿下。”安多神父跟老鄉介紹道,“按照清國的禮儀,您至少應該單膝下跪,向兩位殿下行禮。”
葡萄牙人不像英國人、法國人那麼膝蓋硬,何況混血葡萄牙人,就更懂得入鄉隨俗了。德爾加多毫不猶豫地單膝跪地。
“兩位陛下肯光臨寒舍,實在讓鄙人欣喜非常。”他下令讓僕人端出各色水果的果盤,搭配著水果的還有錫蘭紅茶。
十爺是個精細人,吃的喝的都有人先試毒。試完毒,那錫蘭紅茶喝了一口就不喝了。“茶末子泡的茶,也就洋人嘗不出來。”某個挑剔嘴嘀咕道,伸手去夠荔枝。果然還是荔枝是他的心頭好。
弟弟負責吃,那小八爺就負責談。
一番東拉西扯的攻防戰下來,小八爺大致摸清楚了澳門葡萄牙商人的底細。
第一,總督缺位,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