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八九也是會來的。但既然八貝勒專門讓人遞了話,顯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了。
于成龍特意換了件不起眼的常服,從西側楓葉亭的小門進入八爺府。楓葉亭裡已經燃起了小火爐,上面“咕嘟咕嘟”地煎著養生茶。小小的景君格格裹著一件粉紫色的棉衣,腳上穿著同色系的棉布鞋,乖巧坐在八爺的膝頭,正費力地學說話:
“茶。”
“雜!”
“是茶,不是雜。”
“雜!”
“再一個。”
“茶!”
“哎,對了,來來來,閨女,看這個。壺!”
“壺!”
“嗯,這個比較簡單。那這個呢,還記得這個是什麼嗎?”
“杯!”
“哎呀,景君真聰明。”
“景君!”
“呦呦呦,可不得了,喊自己名字喊這麼清楚。知道什麼是景君嗎?”
小丫頭用手指點點自己。
八貝勒第一次養孩子,不知道這樣的認知發展水平放在一個七個多月的孩子身上堪稱神童。于成龍見了都驚訝:“給八爺請安,大格格真是聰慧非凡。”
見到于成龍,八爺也不逗孩子玩兒了。“於大人請坐。”
立馬有訓練有素的婢女給於成龍搬來方形的坐具,還不忘在他面前的杯子里加滿養生茶。于成龍和八貝勒面對面坐在一張矮桌前,這樣的坐姿在更古老的年代是比較常見的,發展到如今就成了仿古的雅趣了。尤其是習慣了高椅子的人們是不擅長跪坐的,所有有了方形的坐具,可以擱腿,也可以盤腿,都是舒服的高度。
于成龍喝了茶,又謝過一回,待八爺把完脈,問完病情,開完方子,又謝了一回。
景格格就乖乖做阿瑪膝上,全程沒有說話。她已經習慣了爹爹文武雙全又精通醫術的人設了。皇子嘛,想學什麼都是可以的。不過今天來的這個老爺爺,是他爹的下屬嗎?
景格格的耳朵豎起來了,就想知道她阿瑪,除了是個事無鉅細的好阿瑪外,在外人跟前是一個什麼樣的頂頭上司。
“於大人,數月之前,安王府想將其外甥安插進京兆府衙門,你可查了後續。此人如今去了哪裡?”
于成龍連忙放下茶杯,認真組織語言道:“老臣年紀大了,但此事還是記得的。所謂安王府的外甥,乃是嶽樂嫡福晉赫舍里氏所出郡主之子,姓納喇氏,名叫玉昌。此人早年在御前當三等侍衛,然而皇上之前有意打壓安王府的時候,他也受到了上官排擠,因此稱病回家了。”
八貝勒皺了皺眉:“不是皇阿瑪直接將他擼下來的,只是受不了一時委屈,就撂下官職回家去了?若是他想繼續幹下去,作為郡主之子,又有誰敢真的趕走他不成?”
于成龍笑了笑:“八爺明鑑,正如八爺所說。這納喇·玉昌身為郡主之子,被養得有些嬌氣了。”
不過如今又是兩三年過去,經過賦閒在家的苦悶,人應該也成熟不少。現在想出來找活幹,似乎也在情理之中。不過——“他要是真想謀個在京裡的差事,親戚一場,幫幫忙也就算了。怎麼偏生非要往京兆府衙門裡擠呢?我就覺得不對勁了,於大人沒有讓他鑽了空子進來吧?”
于成龍連忙擺手:“有了八爺的提點,若還讓宗室的勢力進到京兆府衙門,那老臣這些年的官也就白當了。”
“沒有進你的地盤就好。皇阿瑪接下來要啟程南巡,而安王府格外安靜,若是有事,你可要當心。”
這話已經說得格外直接了,別說于成龍聽懂了,就連八貝勒懷中的景格格也是一凜,把小身板挺得筆直。為難她一個還站不起來的小嬰兒,要如此直起後背,可是相當吃力的。
于成龍目光閃了閃,輕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