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也不合乎規矩,更不知道擅長的東西對汪孚林有什麼用。不是想撂挑子啊?這下完了。得怎麼解釋?
見徐秀才顯然有些窘迫。汪孚林笑吟吟地用手敲了敲扶手:“本來聘你,那是因為聽說你通曉佛郎機語,不但能說,還會日常讀寫。但這次在新安,聽說你還一再提醒陳炳昌,不要誤入歧途,請敗名聲要緊,言下之意不外乎是提醒他。我為了自己的目的竟然不惜私通匪類,讓他小心點,我就覺著,徐生你有點意思。”
徐秀才登時汗流浹背,訥訥解釋道:“學生當時是真的不知道……”
“不知者無罪,更何況你曾經歷過卑劣無恥的構陷,卻依舊還有這點熱心腸,非常難得。而眼下面對入我察院之幕的大好機會,你卻依舊抱著自知之明,主動表明自己的不足。還拿出了官場舊例,我不用如此開誠佈公的你。難不成還要去大海撈針?至於地方官所攜幕友多非本地人的習慣,那多半是針對州縣主司,到了督撫這一層,哪曾少用過本地人?當初胡梅林公在東南抗倭,麾下不都是出身東南的幕僚和仁人志士?更何況,你雖有妻兒,卻孑然一身孤苦多年,在你遭難之時也幾乎無人看顧於你,你也不曾折腰求人,不曾背後說人不是,難不成我還提防你和人勾結,矇混糊弄於我?”
見徐秀才被自己說得臉上漲得通紅,說不定這輩子都沒被人這麼誇過,汪孚林就笑著打住了。
“先回房去休息吧,只是這察院逼仄,要委屈你和陳小弟擠一擠東廂房了,西廂房還沒整理出來。不過,他涉世不深,正好有個過來人和他做個伴,講解講解人生經驗。”
徐秀才差點沒被汪孚林這打趣給嗆得咳嗽——什麼人生經驗?多年科場不第,甚至連去參加鄉試的資格都沒爭取到,於是不得不去濠鏡和那些紅毛夷人打交道,結果還背上了那樣汙名的經驗嗎?可是,被這樣一開解,等回到房裡之後,發現陳炳昌忙著給他準備鋪蓋行頭,他的心情一下子就輕鬆了。
從今天起,要開始全新的生活了!
枕著嶄新的枕頭,睡著陰涼的藤席,蓋著柔軟的紗被,當徐秀才睜開眼睛時,卻發現已經是天光大亮。發現昨夜竟是閤眼就睡,一夜無夢,連打更的梆子聲都沒聽到,好幾年沒能睡個好覺的他暗暗自嘲活這麼大,終於知道什麼叫做高枕無憂了。等到他爬起床,又趿拉了鞋子下地穿衣,這才發現陳炳昌那邊已經是被子疊得整整齊齊,顯然已經早就起了。他一時半會也不清楚此刻是什麼時辰,慌忙加快了動作。
用最快的速度穿戴完畢出了門,他這才發現天光固然大亮,但院子裡的陳炳昌也正在洗漱,顯然還不算太晚。
“徐前輩!”陳炳昌正好擦完了臉,連忙迎上前笑道,“你起得倒早。廚房正在預備早點,所以剛剛汪大哥說你晚點起也沒事,不讓我吵醒你。”
“慚愧慚愧。”徐秀才臉上有點發紅,趕忙也抓緊時間洗漱。冰涼的井水一上臉,他立刻覺得頭腦分外清醒,精神狀態也格外好。
不多時,廳堂那邊吆喝了一聲,卻是有人在招呼開飯了,他還來不及說什麼,立刻就被陳炳昌給拖了過去,看到主從兩邊開了兩桌。劉勃封仲和之前留在察院的趙三麻子王思明幾人坐了一張八仙桌,而他和陳炳昌則是陪著汪孚林。而就是這麼一頓早飯,他竟是發現桌子上琳琅滿目擺了不下十幾個袖珍的小籠屜,此外還有香茗佐餐。這其中,有些點心他叫得上名字,有些他根本叫不上名字,但赫然還有鳳爪牛肚之類的,這就更讓他咂舌了。
這是吃早飯?也太奢侈了!
徐秀才猶豫片刻,正想婉轉提醒一下,就聽到汪孚林開口說道:“食不厭精,膾不厭細,我這個人沒別的愛好,唯有一點,好口舌之慾。之前到北京也是直接僱了兩個廚子在家裡,如今到了堪比京師的美食之都廣州,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