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住口銷聲之際,江寒青才冷笑一聲,用一種不屑的語氣緩緩道:“二孃,你省一省吧!你真的遵守綱常倫理?我看倒也未必哦!”
鄭雲娥先前怒罵了那麼好半天,心裡那股哀怨憤懣之氣在得到了發洩的地方之後,便已經漸漸消散,心態也逐漸冷靜下來。這時聽了江寒青的話,不怒反笑道:“好啊!那你倒說說看,我是如何一個不遵守倫理綱常法?”
江寒青傲然道:“按照咱們江家的規矩,江家的女人在聽到父親、丈夫的死訊之後就應該儘可能快地找來喪服換上。二孃你且看一下碧華嫂子的裝束!人家碧華嫂子已經按照祖規穿上了喪服,而你呢?哼!連作為江家女人最基本的規矩都忘了,還奢談什麼綱常?何況你如果真是烈婦,幹嘛不在得知二叔和大哥的噩耗之時就自盡以追隨他們父子於地下?我二叔對你那麼好,你為什麼不為他穿素服?為什麼還滿臉脂粉?嗯!你說!為什麼?你這樣的女人,口頭上全是德、言、容、功,骨子裡卻不過是一個貪生怕死,寡恩少義的賤人罷了!”
江寒青這番話明顯是吹毛求疵,鄭雲娥在聽到丈夫和兒子的死訊之後便急著趕來兒媳婦的住處,自然沒有時間能夠更換上喪服,這並沒有什麼太過分之處,實際上公平的說這根本就不算什麼事情。而且就算罵得都是事實,以江寒青的侄兒身份也根本沒有資格向嬸嬸說出這種話來。
但是江寒青這番話卻不是隨意胡說的,在說出這樣的話前,他已經思索了很久。他是根據鄭雲娥現在惡劣的精神狀況和稍顯異常的遲鈍的神態反應,再參照她往日遵綱守常、講究規矩、凡事絕不通容的倔強性格和古板作風,找準了鄭雲娥心理上的突破口之後,才決定這麼說的。而且在他大膽地說出這番話後,鄭雲娥的慌亂反應也證明他的判斷確實沒有錯。原來在丈夫和兒子死亡的噩耗面前,正常情況下頗有斷事能力的鄭雲娥此時也不禁喪失了大部分正確判斷的能力。在她的心裡,此時正因為兩個至親之人的死亡而痛苦萬分,同時痛恨自己沒有能夠隨死於父子二人的身邊,心裡充滿了挫折感和罪惡意識。在這樣的一種心理狀態下,江寒青的無理指控卻正好戳到了她心理的要害,讓本來已經充滿罪惡感的她,這時更是覺得自己是十惡不赦的大壞蛋。而她那本已渾噩的腦袋此時更完全成了一片亂麻。
跌跌撞撞地癱坐在椅子上,鄭雲娥痛苦地想道:“是啊!我本應該跟著他們父子二人去死,追隨他們於地下,方才是所謂烈婦之行!可是我為什麼連自殺的念頭都沒有想過,分明就是自己怕死嘛!即使我沒有想到去死,這可以原諒,可我為什麼又沒有在當時便穿上喪服呢?連碧華媳婦都已經洗去鉛華,穿上了喪服,我卻還是濃妝豔抹、錦衣豔服!難道我心裡真的沒有將他們的死當一回事?難道我真的是一個不遵守綱常倫理的女人?難道我真的不是一個好妻子,不是一個好母親?”
已經被失去親人的痛苦折磨得神昏意亂的女人,此時被江寒青那麼一說,自己再鑽牛角尖的這麼一想,完全失去了最後的一絲理智,她只覺得自己真的是一個壞女人,真的是一個不守婦道的壞女人!
眼神呆滯地看著腳下前方的地面,鄭雲娥痛苦得像要吐血一般地呢喃道:“你說得不錯!我是一個壞女人!”
張碧華跪到婆婆身前,使勁摟著婆婆的嬌軀搖晃著哭叫道:“媽媽,您不要這樣!你是一個好女人!你只是剛才急著趕過來,所以才沒有來得及穿上喪服而已!再說一個好女人,難道就應該追隨死者於地下嗎?媽媽,您就別胡思亂想了!”
但是任憑兒媳婦怎樣叫喊,鄭雲娥都只是傻傻地呢喃著那麼一句:“我不是一個好女人!我不是一個好女人!”
張碧華哭泣著轉頭跪在地上對江寒青哀求道:“青弟,媽媽快要瘋掉了!您想辦法救救她吧!她剛才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