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麼人?”
“天才。”
他淺笑,沒立刻答話,過了好一會兒才說:“我是個普通人。”
“為什麼會來西區給我們上這種課呢?”
“你們陳老師說他走了,沒人給你們代課,問我願不願意。他平時都搞黨團工作,反正一個星期就兩節,也不多。我也覺得挺有意思的,然後你們系主任說他沒意見,我就來了。”
我們系主任,當然沒意見了,請個教授上二外,賺翻了。
“你和陳老師很好麼?”不知道陳老師有沒有對他說過我什麼。
“是啊。我倆在莫斯科留學生協會里認識的,他在普希金語言學院唸書,我在莫斯科大學,離得不遠,後來一起回國,挺合得來。”
不知不覺我們已經走到六教下面的分岔口。
“為什麼會想要學航空呢?還去莫斯科大學。”
“因為茹科夫斯基。”
“茹科夫斯基?”
“他是現代流體力學的開創人,俄羅斯的航空之父。他從莫斯科大學畢業,然後直到去世終身都在那裡任教,所以我也有種嚮往。”
“哦。”我點頭。
他說:“我小時候看過一本茹科夫斯基寫的書,裡面有句話特別深刻,一下子就讓我沉迷了。我當時就想,我也要做一個這樣的人。”
“什麼話?”我看著他。
“他說:人類生來就沒有翅膀,就人類的體重與肌肉比例而言,鳥要比人類強大七十二倍。”
慕承和頓了下,又說:“然而,我認為,人類憑藉自己的智慧而不是依靠自己的肌肉,定會翱翔於天空。”
語罷之後,我半晌沒說話。
他卻朝著我調皮一笑。
我側頭看著他的臉,有一種從天而降的距離感。他說出“定會翱翔於天空”這幾個字的時候,神色沉靜如水,但是那副淺色的眸子卻在這樣的夜晚顯得格外清澈、明亮。
慕承和的髮色和眸色都不深,並非純粹的墨黑色,所以襯得面板特別白。鼻子也長得挺精緻的。
都說天才性格容易孤僻,但是他卻像他的名字一樣,是一個格外親切可愛的人。
白霖經常在學校商業街的書屋裡租些不靠譜的愛情小說回宿舍看,經過長期耳聞目染的結果便是,我也覺得用情至深,對愛生死不渝,甘願捨棄一切的男人很讓人心動的。
可是當我在這一夜聽到慕承和說的此番話之後,我又覺得,當一個男人懷著堅定的信仰並終身為之而奮鬥的時候,會同樣散發著一種蠱惑人心的魅力。
五、你是否知道
1、
一般每個月十號之前,我就得交上個月的思想彙報。
我們系加上我一共有五個,從業餘黨校畢業後,都是預備黨員的培養物件。每個月要求我們寫一篇思想彙報。頭兩個月陳廷在,我們交給陳廷。他是團委老師。
現在他不在,只好交給那位偶爾出現在西區的李老師。
別的學校我不知道,反正我們團委除了學生工作,還管學生推優入黨。
我想,要是真入黨了,也許陳廷會成為我的入黨介紹人。
他去培訓之前,時不時找我談話,瞭解我的思想動態。我家裡的情況,他和學院的吳書記也許都略有了解,所以對我就特別上心。
甚至在知道我也選俄語以後,他還讓我當了他的課代表。
下午第二節課後,我們上完精讀課出來,正好遇見那位忒關心我的吳書記。
他老遠就喊:“小薛同學。”
我拉著白霖衝他笑,“吳老師。”
老人家不喜歡人家叫他書記或者教授什麼的,就愛“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