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布、肉之間的接觸,不可能發出太大的聲音,但沉悶的響聲閃入耳際,如驚雷、如咆哮,如電流在開闊幽暗的寢殿裡四處流竄。
不知道容恬脖子上的肌肉是不是也這麼硬。
腰身一縮一彈,下半身以不可思議地角度曲起,再一蹬,狠狠的,毫不猶豫的,踹了若言當胸一腳。
鳳鳴也咬過容恬,不過當然,從來沒有像今天咬若言這樣用力。咬容恬那是情趣,咬若言……絕對不有趣。
側翻滾出男人臂彎。
腦子裡昏昏沉沉,視野模模糊糊,太多的情緒疊加之後,往往會變成沒有情緒,鳳鳴倒在地上,承受那地動山搖的一耳光帶來的後果,左耳還在嗡嗡亂鳴,暫時他只能靠右耳聽東西。
「若言!」鳳鳴爆喝。
男人手掌在身上撫摸,雖然沒有色情味,但佔有慾十足。
於是,當鳳鳴睜眼,和若言四目相接,剎那間,天雷勾動地火,海嘯撲向巖壁,火山轟然爆發;現代小土狗,狂傲悍然的對上——離國大野狼!
而鳳鳴,竟然下了一個決定。
於是,這一幕清風徐徐、垂幔悠悠、你醒在我懷抱、夢中重逢的浪漫,變成了你癢,我也癢,其實我比你更癢的動作片。
他決定先休息幾分鐘。
不僅手癢,而且,腳!癢!
「……」胸口的一股刺痛,讓鳳鳴無聲而沉悶的蹙眉。
不但心臟麻癢,同時還牙癢癢。
「你很幸運,」若言的語氣透露出他也鬆了一口氣,「只是斷了一根肋骨。」
躺在離王若言的懷抱裡,臂彎間,在離王若言興奮又充滿佔有慾的視線下,西雷鳴王,蕭家少主,鳳鳴!
剛才飛在半空直接撞上青銅鑄造的劍架,如此大的力度撞上這種堅硬的東西,沒當場斷氣就不錯了。
此時此刻,血色刷過黑白分明的眼眸,毛孔裡滲出亢奮的汗液,耳邊風起雲湧、雷鳴電閃,四肢百脈的熱血因為憤怒而加熱,逼近從胸腔裡衝湧騰爆發的臨界點。
連若言都感到一絲害怕。
鳳鳴怎麼可能不……癢?
還下了決心改變形象,對他溫柔對他好,把他從容恬那裡爭取過來。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這個把人命不當人命的暴君,赫然出現在眼前。
結果差點沒把他打死。
老師的怒喝言猶在耳。
離王難得地對自己感到不滿。
繁佳和梅江岸邊殷紅淒厲的鮮血還未凝固。
「我很幸運,但……這是你的不幸。」鳳鳴撐著從地上起來,他動作很慢,甚至無法立即站起來,只能先從趴成改變成坐姿。
「殺了若言,滅了離國,才是真正為那些無辜死去的人們報仇!」
一邊喘息,一邊說著話,嘴角一絲鮮紅,蜿蜒淌到下巴。
「從你愛上大王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經不再是普通人。不是普通人,就不要奢望普通人的生活!」
滴在雪白的絲衣上,像初冬第一場鵝毛大雪後,盛開的倔強紅梅。
「既然知道若言是元兇,就應該找若言算賬!」
若言看著鳳鳴,有點好氣,又有點好笑。
至少他聽見了容虎最雷霆有力的喝罵。
然後,他看見了鳳鳴從伸出來的手,乾淨修長的手上,握著一把明顯有著同國特色的短劍。
但即使只是半頓,也足矣。
這是從前來拜訪的同國使臣送來的,在同國大王慶鼎死前,同國還曾經有過和離國結盟的打算,慶鼎就死在這次秘密結盟的過程中,導致了同國王位的繼承內亂,也導致鳳鳴在同國橫衝直撞的搞垮了同國聞名天下的水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