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沒有人抱住他,連那雙正在為他溫柔地梳理長髮的的手也冰冷了。
餘浪這才鬆了力氣,讓烈兒從床上坐起來,居高臨下打量著他。
他痴痴地等著。
烈兒自落入餘浪手裡,沒少吃苦頭,更不用提每日必喝的毒藥,讓他整日昏昏沉沉,四肢無力,剛才雖然只是被壓了一會,坐起來後卻仍是頭昏眼花,好像耳裡面有幾隻蜜蜂在飛似的嗡嗡亂響。
他以為餘浪會抱住他,給他最想聽的承諾,給他一個美麗的永恆。
好一陣,才算是恢復回來,瞥了正盯著他打量的餘浪一眼,悻悻地問:「你什麼時候知道我藏了一根針在身上?」
說出這句話後,一切都停止了。
餘浪微笑,「你這些日子總是睡得不安穩,在夢裡也會偶爾抽著眉頭,面露不適,我怎麼會看不出來?你膽子也太大了,不怕我狠狠罰你嗎?」
「餘浪,我要離開永逸王,我們逃走吧,逃到一個誰也找不到我們的地方。」
烈兒冷然道:「你囚禁我,我想逃,天公地道。隨便你如何懲罰折磨,只要有機會,我還是會逃走的。」用力甩過臉。
但……
餘浪道:「當然要罰。我罰你今晚陪我喝酒賞月。」
芙蕖竟然還記得。
烈兒一愕,視線情不自禁轉向餘浪。
他不知道餘浪是否記得,但是,芙蕖是記得的。
「你很久沒有出過這悶死人的小艙房了,隨我來吧。」餘浪拉住烈兒,開啟了房門。
那些低低的,滿是芬芳甜味的回答。
明月當空。
「會。」
春天已經過了大半,山花開到荼靡了,江風一過,便有一陣幽香隔岸送來。
「你會永遠和我在一起嗎?」
商船的甲板上清掃一淨,靠船頭的空敞處,擺了一張樣式古樸的方桌,和兩張頗有年份、扶手處已經被磨得油光滑亮的鳥木椅。
「會。」
方桌上擱了三碟鮮果,三碟糕點,一壺酒,兩個晶瑩剔透的紅玉杯,另外還有一個獸頭狀的青銅小燻爐,正嫋嫋燃著香。
「餘浪,你以後會這樣一直幫我梳頭嗎?」
烈兒這段日子被囚禁在小艙房裡,平時連日出月落也難得見得,忽然被帶出來,頓時神清氣爽,心裡悶氣竟然去了大半。
他匆匆而來,這樣的小心翼翼,懷著他忐忑不安的夢想。
他深深吸了一口帶著花香和江水氣息的新鮮空氣,掃了桌子一眼,道:「別的都很好,不過那薰香多餘了,反不如岸邊的花香自在。」
愛情,和自由。
餘浪一笑,招手命人把薰香撤下,又叫所有人等不許靠近,只留他們二人獨對。
烈兒感激不盡,他對這上天的賜予感激涕零,在永逸王宮裡只有老邁昏庸的永殷王,無止盡的勾心鬥角,潛伏的日子危險、無助、令人絕望,而上天卻給了他餘浪,給了他一個全新的夢想。
烈兒環目四顧,知道自己看不見的暗處必定藏了人手預防他反抗逃脫。
餘浪的手,那麼沉穩、溫柔,一下,一下,像對待珍寶一樣,撫摸著他的長髮。
船隻停在江心,月色一片通明,看過去,江面顯得更寬了,即使縱身跳江,抵岸前就會被他們抓回去。
這凝固的片段,是芙蕖最快樂的時光。
既然逃走無望,他索性什麼也不多想,挑了一張椅子坐下,自斟一杯,一低頭飲了,捏著小酒杯在兩指間轉來轉去,微挑著眉,斜瞅了餘浪一眼,出口驚人,「終於下決心要殺我了嗎?」
「你這性子,少不了會吃虧的,我真為你擔心。」
餘浪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