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孃親,女兒這幾日看著以前所寫的小字,倒是想起來兒時的趣事。”
“莞莞,想起了什麼?”
孃親饒有興致地問道。
“孃親,可還記得那一次姑姑回來省親?”
“怎麼不記得?那個時候太后剛孕育皇子,被冊封琳妃,沐浴皇恩,回府省親!”
我看著孃親的神色,不似前幾日那麼激烈。
“那時候,姑姑指著府裡滿園子的花,問我們幾個女孩子,最喜歡哪種花。”
“孃親怎麼不記得,莞莞還說自己最喜歡的是紅梅呢。孃親知道莞莞最喜歡的是牡丹,但是牡丹乃是花皇,除了皇后其他人都得避諱。”
“孃親記性真好,當初要不是孃親提點我,我差點犯了忌諱。當時大姐說喜歡茉莉花,三妹卻指著池子裡的夏荷,說,世人都說荷花出淤泥而不染,孰不知淤泥也染了荷花香。”
“我怎麼不記得?就是因為這句回答,朱宜修才得了太后的親睞。”
“可不是,顯見三妹是個胸中自有丘壑的人才,母親何必處處為難於她呢?”
“行了,我知道你是想替她們說好話,抱不平,自小你就是如此良善,被人騙了都不知道。”
我見孃親很是平靜,不禁奇怪起來。
“二十年前,我嫁給你父親時,朱家還僅僅是個百年書香門第,雖是世代官宦,卻最高不過侍郎罷了。我孃家梁國公府卻是豪門望族,從前朝起就是有名的勳戚世家,大周朝的開國皇后就出自梁國公府。我的外祖父更是先帝一母同胞的親兄弟,特封的平陽王。當時,你父親在求親的世家子弟中並不顯眼,但是你外祖母卻看重朱府的百年清名,不惜將我下嫁。”
孃親嘆了口氣,似是在對當初年少歲月追憶。
“可是這人啊,是會變的。百年的清名,在朱成璧進宮為妃的時候,就已經不存在了。你父親,最初那個清貴的公子也漸漸成了追名逐利的公子哥兒。當然,孃親也變了,從不通俗務的世家小姐,成了斤斤計較,善妒的婦人。”
我沒有講話,靜靜地聽著那些陳年舊事。
“你大姨娘、二姨娘都是你祖母給你父親的,在我進門之前就有了,一向安分守己,我也樂得給她們體面。你四姨娘、五姨娘更是朱府顯赫之後,從外面小官吏家納的貴妾,也算是家世清白。只有你三姨娘,一個小姐身邊的丫鬟,竟然爬上了主子的床。我是容不下的,當時我剛有了身孕,胎氣不穩,本想保養好胎氣之後,再發落她。卻不曾想,她倒是乖覺,趁此機會做了胎,還被抬成了姨娘。”
“這口氣,我忍了十多年,看到她當然沒什麼好臉色。可惜她最是能忍,心思又深,這麼多年,我竟然沒能拿捏到她任何的錯處。反而,因此日漸被你父親疏遠。”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最尋常的妻妾宅鬥,卻因為發生在自己身邊,而想的不是那麼尋常。
“朱宜修,就和她母親一樣,能忍,善謀算,孃親怕你吃虧,從不讓你跟她多來往。可是,你總是不聽話。”
“孃親,你最想要的是什麼呢?”
我暗下決心,就當報答莞莞給予的我這個身體,報答孃親對我最無私的愛,我一定要完成她的心願。
“孃親最想要的不過是你們兄妹三人過的好罷了。你二哥被退了婚,你更是因為慕容世勳的死,再找個好人家怕是難了。就是最讓我省心的明禮,雖然有了樂陽侯的爵位,但是你孃親依舊覺得對不起他。本來,他是國公府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卻因為孃親的一時之氣而失去了繼承權,孃親對不起他。”
孃親說到最後,哽咽不已。
“孃親,朱府的國公之位僅僅是因為姑姑身為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