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兒,劉四這回惹了大禍,就算你不管,金樓的那幾位也不可能放他甘休,何不坐享其成呢……”
張平一語不發,冷冷地看著他。
病癩子看懂其中含義,低低地笑了兩聲,道:“好好,小老多言,小老多言。小哥你記得我的話,出了門,這朝這邊走……”
病癩子點明那犯事的劉四位置,剛一說完,張平就轉過身,朝外走去。病癩子在他身後刺耳地低笑。
“小哥兒,小老聽說那便宜丫頭進了你家門唷……”
張平腳步一頓。
病癩子又道:“小老與她師傅有過一面之緣,嘖嘖,小老還記得那丫頭,可真是又機靈又水靈……”病癩子嘖嘖稱讚,剛要再說什麼,忽然看見張平轉過臉來。
四目相交中,病癩子打了個寒顫,沒有再敢說話。
張平在眾人注視下,安靜地離開。
他走後,地窖裡的人該睡覺睡覺,該守夜守夜。胡頭來到病癩子身邊,低聲道:“這個可是——”
病癩子一抬手,攔住話頭,低低地嗯了一聲。
胡頭嗤笑一聲,道:“那事之後,這傢伙就一直埋在西街的鐵鋪子裡面,多久見不到一次,險些給他忘了。”
病癩子又嘿嘿一笑,道:“這不是出來了麼。”
胡頭道:“他可是來問前幾日金樓的那件事。”
病癩子點點頭,道:“沒錯。”
胡頭道:“早時金樓來了個侍衛,將門口的包家兄弟給打了,找到我時我就推說這事跟咱們沒有干係,他無法,也就走了。”
病癩子咳嗽兩聲,朝旁邊吐出一口黃痰來。
“本就沒幹系!呵,大事不大,小事不小,只怪那幾個草包半點能耐都沒有,嚇唬個人也能出了茬子,這事扯到了金樓,咱爺們甭管。”
胡頭點點頭,靜默片刻,他又道:“這啞巴張……為何會打聽此事。”
病癩子聽見這話,淫淫一笑,也不作答。胡頭自顧自道:“我記得從前他話也不多,蔫聲蔫氣的,出來打交道也總是跟在金闊身後……”
病癩子閉上眼睛,半響,緩道了一句:
“胡頭,你可別也瞎了眼睛啊……”
第十七章
劉四今年二十有六,祖籍中南,祖上隨著南商來到崎水地界,落下戶籍。劉四年幼時父母便撒手人寰,只剩下花甲祖母留在家中。
劉四自小不學無術,大字不識一個,名字都認不全。打記事時起就同崎水城的地痞無賴們廝混,行些偷雞摸狗的小人徑。
光崎水城的地牢他就被關進去六次。
所幸他膽子不算大,最多也就搞些偷偷摸摸的小事,走了這麼多年的狗屎運,也沒惹出過什麼大禍。
所以當他被人從床上拉起來的時候,還懵懂地不知所措。
明月高懸,劉四躺在床鋪上,撓著草包肚皮,睡得正酣。劉四家只有一個主屋,一個偏房。劉四將自己的老祖母趕到陰冷的偏屋,自己睡在主屋裡。
他這房子舉架單薄,沒檻沒院,外人想進只需越過一道幾尺高的柵欄就好。
張平從病癩子那出來,按照指路,來到劉四家門口。他在門口微微看了一眼,而後邁步進入。
張平穿著一雙結實的黑色布鞋,牢牢紮起。他的步伐沉穩矯健,走在青黑的地面上一點聲響都沒有。
他站在門口,左右兩間房分別瞧了一眼,而且推開主屋的門。
裡面昏暗一片。
張平來到床邊,看見床上裹著一層棉被,高高隆起一塊。張平走過去,抓起棉被一角,直接掀開。
一個男人四仰八叉地躺在裡面。
劉四睡得正爽的時候,忽然覺得周身一陣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