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道:“可以出去了。”
……
當夜,秦淮河畔,約定時間。
一個面白無鬚,形容精幹,著一身亮藍錦袍的男子,悠悠踱步於河畔,注目著槳聲燈影裡的秦淮金粉,一臉豔羨,卻不挪步兒。
他身後,隱約幾個目光尖銳的男子,混在覓香而來的熙攘人群中。
冷眼遠觀的我們對望一眼,點點頭,按原定打算,分頭行事。
月上中天,秦淮河最熱鬧的時辰,呼盧喝雉,巧笑豔歌,嬌嗔聲攬客聲戲謔聲宴樂聲琴聲歌聲在十里碧波之上盪漾得人心中發癢,那白麵人的神色,卻越發焦躁不耐起來。
忽然,他肩頭被人一拍。
目光一亮,立即轉身,然而身後空蕩蕩的,哪有人影。
他的目光移到地下,看見不知何時,地上多了個白粉畫的箭頭,指示著東方。
腳前有個石塊包著的紙團,撿起開啟,墨跡淋漓幾個大字。
“脫去外衣。”
他猶豫了一下,向後看了看,身子轉到一半又忍住,想了想,跺一跺腳,在洶湧的人潮裡脫去外袍。
人潮一湧,他眼一花,下一瞬,他身上不知何時已披上一件灰布袍。
地上又多一個紙團,上書:“走。”
他無奈的再向後看一看,無奈之下只得向東。
人潮擁擠,瞬間淹沒了穿著再普通不過灰衣男子的身形。
他向東,走上一段,再被拍肩膀,地下赫然紙團再現,“錯了,向南!”
於是向南。
氣喘吁吁走上一截,再次被拍,“向西!”
再“向東!”
。。。。。。
七八回下來,白麵男子暈頭轉向的停在了一處暗巷前。
極其骯髒的青石巷子,汙水橫流,還有些死貓死鳥,在巷角散發著腐爛的臭氣,因其髒亂,無人接近。
那人捂著鼻子,正欲退開,一低頭,看見地下寫著兩個字。
“抬頭。”
呆了一呆,那人抬頭,便見灰石斑駁的牆上,不知道用什麼血,淋漓縱橫的寫著一個藥方。
藥方下還有一行小字。
“此乃解藥配方也,內有珍品藥草若干,須煎熬一個時辰再晾涼後方有藥效,現在還剩兩個時辰,還不速速記下抓配煎熬?耽誤了,閣下十族休矣!”
鮮血淋淋的字型自有壓迫氣勢,那人呆了一呆,突然啊了一聲。
渾身上下一陣亂摸,大約是沒想到我們沒給解藥卻只給了藥方,沒有帶紙筆,急得在地下團團亂轉,汗珠子雨點般滾落。
無奈之下,他還算有點急智,刷的撕下一幅衣襟,狠心咬破手指,對著牆壁,急急以指血記下了藥方。
然後將血書藥方往懷裡一揣,撒腿飛奔而去,跑得太急在地下叭的摔了一跤,他一骨碌爬起來,灰也不撣繼續跑。
我遠遠高坐一處屋簷之上,看著他惶然遠去。
長身而起,我抿著唇,淡淡看著西方,那裡,國公府多半建宅於此。
沐家也在其中。
白日裡,近邪的神情,讓我不安而起疑。
近邪還在帶著那批探子亂轉,我這邊解藥事畢,剩下的時間,便親自走上一遭,看是什麼事,令他鬱怒如此。
…
當我站在沐府門前時,有一剎的茫然。
這是要。。。。。。辦喜事麼?
雖然已入夜,但沐府穿梭往來人流仍然絡繹不絕,家丁們來來去去,張紅燈結綵幔,粉壁牆清道路,整座府邸花團錦簇煥然一新,與我數日前離開時,截然不同。
我怔怔的看了半晌,見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