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冰當如是也,這乘夜調兵入宮勤王的事,哪個皇帝也輕易不敢為,一不小心,被勤的就變成被篡的了,你別看燕王將領眾多,可我敢擔保,他不敢召朱高煦,不敢召丘福梁明,他勉強能相信的,只有性情憨直忠義的朱能而已。”
黯然一嘆,我道:“我現在還不想思考事後我怎生逃生的問題,我現在最擔心的,是他已經殺了方崎姐弟。。。。。。”
棄善道:“我們發現得及時,他未必來得及,我們已經派人潛入天牢,卻沒發現她們,我懷疑,方崎姐弟是被帶進宮了。”
我點點頭,道:“但願如此。”腳步加快,轉眼已到擷英殿。
我懶得遮掩身形和腳步,直奔正殿方向,身形初初亮在人群眼前時,棄善立即就手入懷,不待他們挽弓搭箭施展火弩火槍,吭也不吭,掏出山莊重金購得的,不畏雨水的火器震天雷,撒手便往人堆裡一扔!
轟!
巨大的爆炸聲伴隨著升騰的黑色煙柱,在人群中央炸開,炸出一片長聲哀號,炸出無數斷肢殘臂,炸出肉末飛濺,炸出血色淋漓。
天空變成了黑紅二色,黑色是煙雲,紅色是血液。
無數人為氣浪擊飛出去,鮮血滿身的打滾,在地上拖出長達數丈的血痕,瞬間又被大雨衝沒。
煙霧升騰,慘呼不斷,紅色的火光和黑色的硝煙交織成濃重的煙幕,煙幕裡,無數人影狂呼著栽倒,滿地七零八落的殘肢斷臂四散分飛,恐怖的砸落在倖存的親軍侍衛臉上,頓時又一陣撕心裂肺的驚呼。
棄善極善把握時機的衝進,身形黑煙般一轉,剩餘的火槍全部被他用強大的指力捏成了燒火棍,他橫棍一掄,一個尚自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只知道呆呆看著自己的最新燒火棍的禁軍侍衛,立即牙齒亂崩的被掄飛了出去,砸倒他身後一堆人。
棄善已衝入人群中。
我雙袖一展,自黑色煙雲裡,鬼魅般升起。
自翻騰掙扎慌亂四散的人群上空,飛過。
突如其來的火雷,炸懵了大多數猝不及防計程車兵,但仍有部分處於外圍未受傷損的侍衛,勉強保持了鎮靜,迅速在一名頭領的指揮下,結隊成形,眼見距離過近,火槍弩箭都已無法對我起作用,便齊齊拔出刀劍,寒光閃耀成一片冰晶光幕,遮擋住通往擷英殿的道路。
我冷笑。
只一閃,便穿越了被撕了一個大裂口,死傷慘重的侍衛,降落在他們頭頂,長笑聲裡,雙腿連踢,瞬間數十侍衛無聲仰倒,頭顱血流汩汩。
裹著黑雲,披著血雨,瞬息再次撲近內圍,衣袖一捲,又一批衝上的侍衛嚎叫著被摔跌出去。
落地呻吟,再也爬不起身。
我已趁著那一卷之勢,衝進正門。
第一進殿前,彎弓舉槍以待的錦衣衛,雨幕中目光灼亮。
似是沒想到我這麼快衝進來,也似是被那爆炸聲所驚,他們面色慘白,怔了怔才由一領頭人叱喝道:“陛下有令,進殿者殺無赦!放!”
一句話的時間,可以做很多事。
可以,拉近很多距離。
等他說完,我已衝到佇列之前。
對著那個看來臉熟,曾經和我一同守衛北平,與我一同在城牆上徹夜不眠,一同搬運鹿砦沙袋的頭領,一笑。
然後,振衣而起。
漫天狂雨如鞭子般抽打在臉上,微微噙一抹冷笑,嗆一聲,精光耀目,寒意突生,滿天雪色劍華罩落,叮噹連響如爆竹聲聲,冷電似的光華繞地一匝,衝在最前面的侍衛,皆被我毀傷關節,慘呼栽出。
收劍,毫無表情,我踩過一地血跡,衝進二門。
這回一進門,箭雨如蝗災,鋪天蓋地而來。
我一縮身,憑空矮上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