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自擔心了半日,父親不在,那便得其所哉。周氏一個婦道人家,一向對兒子的學業不加過問,飯桌上不外乎替他挾挾菜、添添湯,絮絮叨叨勸他多吃幾碗飯罷了。
匆匆用罷午飯,便去找小禾。小禾的住處,是他睡房旁的一間小屋。推門進去,小禾正好坐在床沿上,一手拿個繡花箍兒,一手捏了根針,在做些針線活兒。
小禾見他進來,忙將花箍兒藏在身後。方破陣已然瞧見,笑嘻嘻道:“小禾,你又在繡花,這次繡得是什麼樣兒?和上回一般,還是牡丹麼?拿出來我瞧瞧。”小禾忸忸怩怩,始終不肯拿出來,紅著臉道:“我笨手笨腳,繡著玩兒的,可拿不出來見人。”方破陣道:“誰說你笨了,先前我還對別人誇你聰明伶俐、心靈手巧哩。”
小禾啐道:“呸!我才不信呢,你就愛胡說八道。”方破陣急道:“我沒騙你,是真的。”小禾明眸一轉,雪白粉嫩的俏臉上一付信又不信的神態,道:“你向別人誇我……誇我聰明什麼的,和誰?我瞧你多半是在哄我。”方破陣道:“我往日裡是哄過你,那是和你鬧著玩,這次可真沒騙你。今日在幫源峒,我遇上了一個怪人,和他說起你,說的便是這麼兩句話。”小禾一雙秀目睜得圓圓的,道:“這可奇了,你上午去學堂唸書,好端端的怎麼就去了幫源峒?能遇上什麼奇人怪人?還說沒哄我!”
方破陣見她始終不肯相信自己,便將昨夜方臘請自己相幫牧牛,自己今日幫源峒巧遇霍梅意的經過說了,為證其言,最後又道:“昨日夜裡打雷下大雨,我去花園見十三哥,不留神跌了一跤,身上弄得一塌糊塗的,那些髒衣裳還是你早晨才收拾的,你忘了?怎麼還說我在哄你!”
小禾見他一本正經,說得真切,只是事件太過離奇,兀自半信半疑,道:“好,就算你沒哄我,那我再問你,無緣無故,你幹什麼向不相干的生人提到我?”
方破陣心知須獲她相助,自己才能得霍梅意點拔傳授武功,因此也不瞞她,詳詳細細,又將自己在霍梅面前提起她的原委說了,之後連連懇求,說自己實在是極想跟那霍梅意習武,定要請她相幫這一遭。
小禾信了他的話,卻不允他所求。她一位十五、六歲大的少女,自是不願去服伺陌生人,更何況,這陌生人還是個異族胡番,去處又是被村民視為兇險之地的幫源峒,她即便是願意,也沒那膽量。沉下臉來,說道:“還以為你是真心讚我呢,原來是有求於人,這才假情假意地說人家聰明伶俐!你也真是的,不好好上學,卻跑去放牛,這哪是你該乾的事兒?要是被老爺知道,哼,可有你好受的!”
方破陣見她說話時雙眼望地,長長的睫毛覆蓋下來,遮住了眼皮,神色愀然不樂,便也沒了計較,只站在原地嘻嘻傻笑。過了片刻,想起霍梅意那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心中頓時如有一百隻老鼠同時在抓,忍不住溫言軟語,又去苦苦央求。
小禾終究是奴婢身份,見小主人好話說盡,又是許諾,又是發願,神情謙恭,言詞懇切,不由得心漸漸軟了,最後勉強點頭應允下來。
方破陣大喜若狂,道:“好小禾,你肯幫我這個大忙,要我怎麼謝你?”小禾道:“我是你的丫頭,幫你做些事兒,應當應份,說什麼謝不謝的。”方破陣連連聲道:“要謝,要謝,一定得謝。往後不論你求我什麼事,我沒有不答應的!”
小禾淡淡的回了一句:“是嗎?”
於是,兩人便開始合計,商量著該為霍梅意購置哪些個日用物品。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