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嘴。
……
陸敘回到家時,堂屋的燭火還亮著,知道這是娘久未見他歸家,心懷擔憂。他心下感念,幾步進了堂屋便見孃親甄氏坐在椅上,手掌支著額頭一副睡意濃稠的模樣,他不由上前幾步,拍了拍她的肩,“娘,回屋歇罷。”
甄氏正困頓非常,眼看著就要栽倒,冷不丁聽見一道聲音,她先是迷糊,而後才清醒過來,當即就怒地拍案而起。“你這臭小子是去了哪裡!這般遲了才歸家,說,可是被那叫紅花兒的給絆住了?”
“娘,兒子出診去了。”陸敘微有不悅,“紅花是我師妹,並非您想的那般。”甄氏顯然也很不滿,可看兒子面色清冷,她便也不再多說。
陸敘回到房裡,他不急著寬衣洗漱,反而取出那荷包反覆摩裟。水綠色的底面上精繡著一支含苞欲放的水芙蓉,針腳細緻,栩栩如生。前世與她為過夫妻,自然知道她的興趣喜好,可這並非出自於她手,而是丫頭制的。
陸敘將荷包放在枕邊,兩手交疊枕於腦下,閉上眼,前世那家破人亡的慘劇似乎依舊曆歷在目。那夜院子忽然走水,頃刻之間燃起熊熊烈火,他二人正是被那上房來的濃煙嗆醒,尚不及推開/房門,那上房的一排屋舍便轟然倒塌,他的孃親與姐姐就在裡面,竟是一同殞命。
他幾近悲痛欲絕,可與孃親姐姐相比,心底最重要之人還是他的妻子。那時她已身懷有孕,行動十分不便,趁著這邊火勢尚淺,他一路護著她將她抱離險地。身上不輕不重燒傷了幾處他都未吭一聲,可正待他要鬆一口氣時,情況發生了巨/大的逆轉。
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個珍愛了這許久的妻子,竟是早與人暗度陳倉,害得他孃親姐姐喪命不說,竟連自己也難逃厄運。臨死前看著自己摯愛的妻子,被一個堪稱作陌生人的男子摟在懷裡,還有什麼比背叛來的更加讓人痛恨!
前世他不知那人身份,今世自打重生後,他便刻意去查,現今他是早知那人身份,如今要等待的不過是時機罷了。黑暗中,陸敘長長嘆出一口氣,雖說這一切與她並無直接關係,可他心中這道坎卻是怎樣也過不去。
☆、第32章 瘋癲人
天未亮陸敘便已起身,前世他所有執念都用在為人看病診斷上,耗費的心血與精力可謂不小。直到臨死前他方悔悟,人生在世光有善念實不可行,要想在這世間活的不受欺,不受辱,歸根結底還是講究著“權勢”二字。
今世他重生的時間雖說過晚,往日所學之物皆須重頭溫習一遍,可只要定下心來肯費心血,他日自個考中秀才也未可知。思到這處,陸敘不覺徐徐嘆出一口氣,心境漸漸平靜下來,撥亮蠟燭,自是埋頭苦讀不說。
前世他八歲透過縣試與府試,小小年紀已是童生,若不是爹終日嗜賭成性,原本稍顯殷實的家底一日日被其掏空,最終落得傾家蕩產,橫死賭/場的下場,他也不必輟學學醫。
債主們一個個凶神惡煞地找上門來,孃親僅剩的一點家底盡數被捲走,家中值錢之物也俱都被人一件不剩的搬去。母子三人就差淪落街頭,乞討為生。因著賭債尚未還清,年僅十二歲的大姐不得不被娘狠心嫁於那惡名遠揚的虞家,最終落得個瘋瘋癲癲被夫家休棄的下場。
只消這般一想,深埋在心底的恨意就要不受剋制地迸發出來,陸敘緊緊了拳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負手來到窗前。屋外天色漸亮,不一時晨曦穿透了雲層,地上萬物皆被籠罩,他心中不禁默嘆一句:所幸一切為之不晚。
甄氏平素醒的最早,尚在房內梳頭,便瞧見東廂房亮起了燭火,她心裡明白,只怕那小子又趕早起來唸書了。兒子有進取之心她自然歡喜,吩咐了廚房多做了幾樣他愛吃的點心。
待天色全亮時,甄氏早已收拾妥當,飯食已擺在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