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染夏在她身後冷哼一聲,說道:“比起管教我染夏院的僕人,還不如別浪費時間,說說你求我什麼事。”
染夏院裡的下人,見陳姨娘這麼低視下人,都一臉怒然的看著她,恨不得讓她快些滾出去。
陳姨娘感覺脊樑骨冰冷,像有針扎似地渾身不適,她心怪小蹄子住的地方,陰氣太重。整理整理儀容後,蘇染夏已經等的不耐煩,她思忖了一下,才開口說道。
“這麼些年來,我知道我與雲雪,與你有一些過節,但總歸是血濃於水, 你也不能將你妹妹往血口裡退啊!”
蘇染夏聽了冷笑,還以為她長了些記性,誰知面上是服軟了,話裡卻還拿著毒針刺人。
這話是讓她院裡人聽見了,若是讓別的下人聽去,還不知該怎麼傳她心狠手辣。
她就是念著血濃於水,才放了蘇雲雪一條生路,只是將她遠嫁,而不是讓她死於非命。
“陳姨娘你若是還想拿髒水潑我們家小姐,就快些出去,我們染夏院容不得你。”
這種時候,本當是秋染開口,可一旁的小柳卻搶先一步說道。
沒想到這平時裡維諾的丫頭,說起嗆人的話來,也是牙尖嘴利,頓時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蘇染夏摸著手上的翡翠玉鐲,暗中與秋染對視,兩人眼中皆是同樣的意味。
陳姨娘被一個黃毛丫頭說教,氣得是滿臉漲紅,更可恨的是,自這小丫頭開口護主後,那些丫鬟家丁都吵著鬧著,要將她趕出去。
此時她也知道自己不能發怒,便努力壓制心中的氣焰,僵著臉笑道。
“是我話裡失禮了,我只是想請大小姐,替我們家雲雪求個情,我知老夫人最是聽你的話,你若是肯說上兩句,她定是會改變主意的。”
蘇染夏去老夫人房裡的事,她並沒有避諱,所以當老夫人改變主意,將蘇雲雪出嫁西域時,人人都猜測是蘇染夏在老祖宗面前慫恿。
若是蘇染夏肯答應求情,蘇雲雪不用出嫁的希望,就會大上許多。
蘇染夏點著下巴,白皙的手指襯的櫻唇越發嬌豔。
她怎會不知陳姨娘的想法,如果將蘇雲雪留下,以蘇雲雪的手段,即使是名聲毀盡也可以鹹魚翻身。
如果她真答應了,可不叫她前面所有的心血,都成了江洪流水,一流而去了。
“陳姨娘說笑,老祖母的想法,哪能是我左右的,何況那西域豪商也是個好去處。”她懶懶地說道,連眼神也不曾瞥她一眼。
呸!誰都知道所謂的西域豪商的怪癖,蘇雲雪這麼個小姑娘嫁去了,定當被他們羞辱不可。
世上人的臉皮究竟能有多厚,今天還真叫她見識到了。
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何況她在府上的日子已是窮途末路。
“哪裡的話,老爺出征,這府上除了老夫人,最有話語權的人可不就是你。”她強顏歡笑地說道。
那撲著厚粉的臉,硬生生被笑容扯出皺褶,仍是誰看去了,都會知道這笑容有多違心。
陳姨娘本是半老徐娘,風姿綽約,媚態百千,初嫁入定國府之前,在京城中是有名的美人。蘇雲雪清秀臉上的媚氣也是遺傳於她。
這些日子裡強烈的反差,卻讓她滿面憔悴,眼角的皺紋也多了些許,哪裡還有曾經豔絕京城的樣子。
“我雖能說上幾句話,但你也知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老祖母她怎麼可能為我區區幾句話,而反悔呢。”
蘇染夏看著陳姨娘如今的模樣,就經不住想起自己早逝的孃親,如果她還健在,該是怎樣傾城的模樣。
陳姨娘拿眼偷瞧她,她算是看出來了,這小蹄子不是不願意幫她,而是非要她開口示弱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