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戚何都覺得自己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當別的小孩在父母面前承歡膝下時,她一個人在空曠的別墅中練習鋼琴和芭蕾;
當別的少男少女面紅耳赤地試探著牽手時,她畫著濃妝在夜店裡醉生夢死;
當別的女孩來到人生中最漂亮的年紀,躍躍欲試地結識更多男孩,好奇地看向更廣闊的世界時,她的青春、夢想、驕傲……
她的一切都泯滅在一場車禍裡。
無力地躺在病床上,只有大腦和靈魂還可以自由活動。
剛開始的幾個月,她生不如死,她無法想象自己會有連自殺都無法做到的一天。
直到某一天夜晚,睏倦的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像是鬼神一樣漂浮在空中,沒有人能看見她,也沒有人能阻擋她。
就這樣,她的靈魂跟隨形形□□的人漂浮著,移動著,流浪著。
有時是一個戴著紅帽子的男孩,有時是一個拉小提琴的流浪漢;
有時是一個買菜回家的老奶奶,這些人有的步履匆忙,有的從容不迫。
只一樣不變的是,他們的身上都散發出一種氣場,一種讓戚何忍不住跟上,想要一探究竟的氣場——幸福。
戚何的靈魂流浪了五年,期間她不時還會醒來,重新面對自己蒼白的人生。
但隨著流浪的時間越來越長,戚何自己都能感覺到,那副*對自己的束縛越來越少。
2015年的某一天,戚何跟著一群看起來和自己同齡的女孩,興高采烈地去了一場演唱會。
煙花、燈光與歌聲、勁舞的盛宴中,戚何與其他女孩一樣,瘋了似的擺動雙手,隨著強勁的節奏,隨著現場的熱流。演唱會快要結束時,戚何突然感覺全身一輕。
飄了五年的她,已經很久不曾感受到自己的重量了。
但在那一刻,她才反應過來,這個世界加在自己身上的最後一道束縛斷了。
她從自己的靈魂深處發出一聲嘶喊,用盡力氣、面容猙獰,就像是身邊那些活蹦亂跳,哭叫著歐巴不要走的女孩一樣。
但沒有人聽到她的聲音,戚何終於還是忍不住哭了,隨著眼淚一起墜入無邊的黑暗裡。
這場黑暗並沒有持續太久,相比於死亡,它更像是一晚香甜無夢的睡眠。
戚何眨眨眼睛,她被抱在一個女人的胸口,金色長卷發、白皙的面板、深刻的五官輪廓拼在一起,構成一個二十來歲的西方美女。
而現在這個美女,正蹲在一座灰濛濛的建築旁哭泣。
“寶貝,對不起,我沒有信心一個人帶著你生活。
明天我就要回國了,你留在這個城市,或許還可以遇到比我更稱職的母親和父親。
對不起,寶貝我愛你。”
一個輕吻,美女把懷中的戚何裹得更嚴實一些,放在建築物的大門口,然後一邊抹著眼淚,一邊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戚何非常無語,她似乎重生成了一個嬰兒,她剛重生似乎又被這具身體的母親拋棄了。如此狀況下,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應該驚訝,是慶幸,抑或是傷心。
建築物灰色的大門被推開,一個修女邁步出來,驚訝地捂住嘴唇,掩住了驚呼。
就這樣,戚何有了重生後第一個名義上的家。
也有了重生後的兩個名字——河寶恩和enimiller,這是那個步步回頭卻決然離開的女人留下的,寫在碎紙片上,塞在了襁褓中。
雖然修女們對於遺棄戚何的人毫無好感,但還是使用了這兩個名字。
於是,戚何成為了河寶恩,在1991年飄著小雪的韓國漢城。
河寶恩耗費了很多精力,來躲避那些來孤兒院挑選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