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徨的走了好久,鬱坐在“領秀城”一側施工隊堆砌的青石板上,一坐下來,佈滿全身的薄汗便洶湧而來,輕輕的一陣夜風吹在身上,竟像裹了層尖兒銳利的寒冰,厚厚的衣服變成了沉重的冰冷鎧甲,硬的像脆生生的鐵。
四肢麻木著,頭腦卻異常的清醒。
思索著回去的路。可惜記憶因奔出的匆忙而只留下焦灼惶恐的影子,於路,於人,都不著一點兒印象。
向右?
向左?
此時,也茫然的緊。
身後隱約傳來細瑣的聲音,然後遠遠的有人喊:“喂,誰在那裡?”
轉身,藉著遠處的路燈可以看到幾盞忽閃的手電筒,剎那間,幾道強光刺到臉上,像幾灼熱的重錘。眼前一片空白,倉皇地站起來,支起手臂,腳下踉蹌踩著零亂的石子倒退幾步。
等燈光移開,眼睛稍微適應了光亮,眼前已赫然圍了幾個提手電筒、民工裝扮的人。
四個人衣著襤褸,像是剛從水泥灰裡鑽出來,亂糟糟的頭髮打著油膩膩的褸,灰頭灰臉的盯著鬱。
其中一個體格壯健如熊、面色黑紅的人又提手電朝鬱照了照,毫不客氣地上下打量,然後粗著嗓門開口:“喂,你幹什麼的?”
“抱歉,我好像——迷路了。”
“哦——”那人拖長聲音怪詭的開口,與身旁幾人對視幾秒然後笑:
“那我們送你回家吧?你一個人挺危險的。身上帶錢了沒有?”
說著,他將粗黑的手搭在了鬱的肩膀,一用力,將人攬在身邊,狀似親密的拍著,一雙混濁的眼饒有興趣的盯著鬱:
“你是不是離家出走啊,小妞?”
*******************************************8
洋溢著薰衣草味道的房間擠滿了人,手忙腳亂的管家被臉色蒼白、呼吸急促的遲天拽住:“鬱呢?”回來沒有?
在遲天家工作了一輩子,自小見遲天長大的老管家在看到遲天渾身是血的第一眼時便手忙腳亂、全身顫抖、老淚縱橫,嘀咕著什麼老爺夫人重託的話,哆嗦著,在一群醫生護士中越幫越忙,越忙越亂:
“少爺,覺得怎麼樣?”
“鬱——呢?”再問一遍,痛得幾乎暈厥。
“什麼?那位羽少爺嗎?他在外面喝茶……少爺,您還好吧?怎麼有這麼大的傷口,如果夫人……”
耳邊的噪雜迅速遠去,一顆心安定下來的同時意識也就鬆了一口氣般撒手墜下,掉進了徹底的黑暗——
是嗎?他已經回來了啊……還好……
9
“***,抓住那小子給我狠狠的教訓他!”
咆哮般的怒吼劃破夜空,四個提了手電筒的人像一群飢餓暴走的野狼,在四散的金屬泥堆中罵罵咧咧的穿梭——
“沒想到竟然是個公的!”
“那更不用給他客氣了,他奶奶的。”
“剛哥,你胳膊沒事吧?”
“媽的,差點被卸下來!”
有人火冒三丈的開口,拎起身旁一根鋼管,狠狠地向地上吐了口唾沫:“逮住他,看我不把他揍個稀巴爛。”
“沒想到那傢伙還有兩下子,快找,他應該就在這附近。”
越過幾道土坎磚堆,是幾口高大的水泥管道,周圍裹了些海藍色的塑膠薄膜,潮溼的地面堆積了汙水。
鬱躲在一圈圈泥胚上面,雙腳沾了泥,像負了千斤重的鐵砣,靠在潮溼的磚堆上,聽著幾個人的聲音越來越近,轉身,想要劃下凹處——
如果穿過這片建築工地,
經過遠處那片草坪廣場應該就可以到達人口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