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有些不求上進些……”
韋珮珠並不在意真孃的反應,微微挑了挑眉,續道:“這真是極可惜的,他那樣的才華……但在我的印象裡,他為人卻也是最和氣不過的。那時他父親還是宰相,我們兩家也不怎麼來往……咳咳……我雖然還小,他們家的幾個兄弟,就數他最好的了!他似乎什麼都會,就是性情兒和別人不一樣。雖是大家公子出身,平時也是任性而為,散漫慣了,卻也不是安尊享榮之輩,尤其對女人小孩子都很好……可惜,年紀老大,也不娶親,也沒見他對哪家閨秀動心的樣子。五年前,他最後一次離京時,好像都已經二十六七歲了,反正他比我要大十多歲呢!那時,他也許是被貶,但也有人說他傻,是自請外任的,我還不大瞭解……只覺得他似乎有從此遠離繁華塵世之意,我們還取笑他是不是要做和尚去呢!沒想到他竟然在這裡娶了你!看你——”
韋珮珠回憶從前之事,還是不禁感慨萬分。這個真娘自進府來,容顏雖一直很是憔悴,卻並不能掩她那出眾的美貌;而且雖是新寡,卻並不是一味傷感悲慼。遭遇如此,卻還能安於貧賤,毫無怨抑之色,的確也有卓叔源那淡泊高潔之風!她看著,不由點頭讚歎。
真娘雖高興聽到卓叔源這些過去之事,但心裡更是沉痛,只低頭呆呆地看著地面。那石縫裡一株野草大約是被收拾院落的僕婦用笤帚給掃斷的吧。這時候微風吹過,更是將那將斷未斷的草葉一下子給吹走,翻滾著到別處,一會兒便沒了蹤影。
五年前,五年前,正是他們相遇的時候。他自請外任,做個閒職,只為悠遊山水,卻似乎就是為了遇到她……
“你孃家是這裡的仕宦人家,還是京裡的……?”
韋珮珠極想知道,那個一向灑脫不羈、縱情率性的卓五公子怎麼忽然就娶親了呢?這個真娘誠然是很美貌的,即使現在有了孩子。可世上美麗的女子很多,當初在京城裡,一些名門閨秀,爭奇鬥妍之輩,比真娘美麗高貴的也不是沒有,卻並沒聽說卓叔源有絲毫動心之念。即如自己,雖然 和真娘是不同型別的女子,但她也絕不承認自己不是個美人!就是卓叔源,當初也曾說她這個小姑娘很美麗,但卻也說她不太可愛——這話當時很叫她生氣,只不過,現在她既無所謂也不在意了。可愛是什麼東西呀!她又不是小孩子了!
真娘低聲,“我只是,莊戶人家出身……”
韋珮珠再次細細打量了她。她纖細瘦弱的身材,嬌嫩柔美的面容,沉靜自如的氣度,令人見之忘俗!只覺得不信,“莊戶人家?怎麼可能?你身上的氣質,那言談舉止……哦,對了,你一定是跟五公子一樣,是世家子弟,但家道中落,或者是你父親就隱居山野……對,這樣才對了!五公子他就是這樣一個特別的人,而你正是合他心意的女子……”對,應該是這樣!不然怎麼卓叔源出了事,她家也無能為力呢?
真娘低頭不語,心內苦笑。她哪裡是那樣的出身!平日裡雖覺得源哥在許多事上見解獨特,是很了不起,但他的地位身份,他們兩個卻從來沒有放在心上的。這會兒聽韋珮珠所說,那他該不只是憑著出身地位而人才傑出卓絕之人的了!只可惜,在韋珮珠眼裡,自己這樣的出身該是配不上他的吧?
韋珮珠兀自猜測著,只覺得這樣才是合情合理的。她既欽羨又好奇,竟從此對真娘另眼看待了!
本來她來這裡,只覺得府裡新換的一些南方奴僕,一個個歪瓜裂棗似的,還就是這個新來的僕婦模樣周正一些,而且說話行事不卑不亢,倒像是個很有見識的人。這個時候,再知道她本是這樣的身份,自然更覺得難得。她雖然難免會覺得真娘現在遭遇悽慘,身份低賤,但能和一個原本出身良好,很有點見識的年紀相仿的人說說話,卻也覺得頗為愉快。
韋珮珠回到自己院內,回頭卻見鄭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