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夥都散了吧。”耶律寅娘對眾人說道,“沒事了。趁著我在,你們趕緊離開。”
“謝過這位娘子!”眾人都是如釋重負的致謝,人人神色感激。
很快就散了。
而那對獲救的兄妹,更是下拜相謝。
“小人折重簡,謝過娘子救命之恩!若非娘子仗義,小人兄妹進了牢獄,哪能活命!”
“小女子折萱娘,謝娘子活命之恩…”
李桓則是主動上前,拔刀一挑,將捆綁兩人的繩索割斷。
“謝過這位小兄弟!”兄妹二人謝道。
這對兄妹破衣爛裳,面帶菜色,顯然很是窮苦。他們一家三口進城,其實是賣菜的。
耶律寅娘道:“折家兄妹,你們帶著令尊的屍首趕緊回去吧,以後不要再進城了。再遇見那位蒲察司吏,我也救你們不得。”
“是。”兄妹兩人神色苦澀的答應。不能再進城,那以後得生計就更難了啊。
賣菜這條路斷了。
父親的安葬…
李桓忽然從懷裡掏出兩個承安銀幣,遞給折重簡,“折兄弟,這兩枚銀幣我送給你們了,拿去安葬令尊吧。”
“這…”折重簡兄妹不敢相信的看著李桓,一時愣住了。
這麼大方?
兩人既感激,又不敢接受。
這可是兩個銀幣,能兌換幾貫銅錢啊。
“收下便是。”李桓將銀幣塞在對方手裡,“算是送給令尊的葬儀。”
折重簡熱淚盈眶,正要再次跪下,卻被李桓一把拉住。
“救急不救窮。兩塊銀幣,值當什麼大事?”
“大丈夫跪天跪地,男兒膝下有黃金,不要輕易下跪。”
折重簡不意一個比他還小了幾歲的少年,居然能說出這番話。
“敢問小兄弟高姓大名?”折重簡很是感激的問道,“兄弟不留名,額不敢受!”
“隴西李桓。”李桓輕輕說道,並沒有大聲張揚。
折重簡點點頭,緊緊握著李桓的手,“李兄弟,額就不謝了。”
“額就在東郊折家寨,小兄弟要是路過,若是有空,還請來折家寨……”
折重簡手勁很大。李桓因為自小打熬力氣,手勁已經不比成年壯漢差了。可此時他感覺手骨被捏的有點疼痛。
折重簡肯定不是故意為之,那就說明,他的力氣極大。
這是一個天生的力量型選手。
若是營養條件充足,他的力量只會更強。
李桓也不好意思齜牙咧嘴,只能神色淡然的說道:
“折兄弟無須客氣,令尊仙逝,還請節哀,此地不宜久留,賢兄妹趕緊去吧。”
折重簡這才放開李桓的手,對耶律寅娘和李桓拱手行禮:“常言道大恩不言謝,恩公,額這就去了,保重!”
說完背起父親的屍身,帶著滿臉淚痕的折萱娘,大步離開城門。
李桓還不忘再次掏出兩個承安銀幣,送給那個兒子夭折的少婦。
“嫠家杜梅,謝過李小郎君。”那少婦沒有拒絕,接過銀幣時,再次淚如雨下。
她是進城賣草藥的,誰知五歲的兒子死在金兵馬蹄之下。
李桓立刻知道,她是一個寡婦。
只有寡婦,才會自稱‘嫠家’。
李桓看了看血肉模糊的男童屍體,心中更是不忍。
可他只能幫到這個地步了。這是時代悲劇,他一個自身難保的小人物,又能改變什麼?
雲裳見到杜梅的慘狀,也不禁生出物傷其類般的哀嘆。
搞得不好,自己也會遭遇杜梅這樣的命運吧。
不久之後的亂世,又會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