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雲裳再次幽幽說道:“給我一支菸。”
李桓終於紳士了一回。他掏出煙,又給她點燃。
“慢點抽,不要嗆著。”男人此時居然有點溫柔。
雲裳點點頭,卻還是被嗆到了,嗆的眼淚都出來了。
“李桓…咳咳,我求你一件事,私事…”雲裳咳嗽著說道。
李桓面無表情,“你說說看。”
雲裳吐出一口煙霧,“如果我死了,請你把我的骨灰,葬在這個廢棄工廠。我願意交出那些人的犯罪證據。”
李桓沉默了一會兒,“我答應你。不過,你沒那麼容易死。”
雲裳忽然淚目笑了,笑的意味深長,如同一道難解的方程式。
“李桓,你人其實還怪好的。就不能給我一個機會,也給你自己一個機會?”
“你省省吧,不要浪費口舌,沒意義。”
“沒意義?嘻,也許人生的意義,就是沒意義。這世道值得你認真?你要錢,我可以給你。你要女人,我自己給你啊,你還要什麼?”
“我不想擺爛,不想當鹹魚。我嫉惡如仇,跟你無話可說。”
雲裳:“……”
李桓不再搭理嫌犯,趁著等待搭檔的空閒,他拿出鉛筆和信紙,刷刷寫起來:
“爸爸:見信如面。最近還好嗎?今天我終於抓到了詐騙嫌疑人云裳……”
寫完這封信,李桓將信裝進信封,下車點燃信封,化為灰燼。
“你幹嘛?”女騙子見到李桓儀式般的舉動,好奇心起。
李桓冷冷回答:“給我爸的信。”
“信?”雲裳搖頭。這年頭還有寫信的?寫了還要燒掉?
李桓吐出一口煙霧,傾訴般的說道:
“我單親家庭出身,從小和我爸相依為命。為了我,他沒有再婚。我大一時,他被一個騙子做局,騙的公司破產債臺高築。”
“他經此打擊精神失常,誰也不記得,只能記得我寫給他的信。只有我的信,才能安撫他的情緒。”
“我就經常給他寫信,彙報我的學習和工作。只有在收到我的信時,他才像個正常人那樣對醫生說,瞧,我兒子來信了。”
“他堅持了七年,還是離開了人世。可是這些年,給他寫信已經成了雷打不動的習慣,根本改不掉。”
“他去世三年,我還是每週給他寫一封信,彙報自己的生活工作和思想,當成祭文燒化,這已經成為我的生活儀式。”
“同事們認為,這是我一個人的宗教。”
“一個人的宗教?”雲裳終於明白,為何李桓最痛恨詐騙犯。
女騙子嘆息一聲,她看著化為廢墟的熟悉工廠,想說什麼,卻還是嚥了回去。
警官和他的嫌犯,一時間全都沉默了。
“李桓,我恨你。”好一會兒,雲裳咬著牙齒說道。
“我討厭騙子。”李桓也回了一句。
兩人再次沉默對抗。
又過了一會兒,一輛老舊麵包車開了過來。
這輛應該進入報廢回收庫的車,卻被人開到這偏僻的廢棄廠房。
讓李桓意外的是,一個熟悉的身影跳下汽車。
居然是好搭檔,他沒有開自己的車。
“李桓,乾的漂亮!”好搭檔笑容燦爛,“首功還是被你給搶了!偶像啊,這次提副科穩了,板上釘釘!”
他兩手插兜的大步走過來,“唉,比我帥的人還比我努力,我卻在躺平。醜的人睡著,帥的人還醒著,”
李桓笑著扔掉菸頭,“那你繼續睡,夢裡啥都有。”
說到這裡,他腦中忽然閃過一個不祥的預感。可這預感剛剛生出,好搭檔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