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長氣,摸摸溼透的背心。一些人心中想著,既然陛下這裡是絕了念頭,權柄全部授予皇后也好,等以後她病好,此事必然還是要提上日程,哪有當真不納妃的皇后?除非她想一生為天下所指摘?一個女人嘛,一定比陛下好對付多了。
“不過。”納蘭述神色一肅,“《宮典》既然要改,也不防先加上朕幾句話。即日明發天下,刊明《宮典》更改一事。”
“是。”眾臣此時一句多餘的話也不敢。
納蘭述站起身,目光垂在面前的信封上,裡面的訊息不算好訊息,情書依舊沒收到,小珂畫像已經畫完半邊臉,御花園的石塊地星羅棋佈,那人似乎沒有半點歸來的意圖,現在,還聽了個“君珂和和尚那些水中不得不說的故事”。
故事不得不說,他卻不能追出去,將某個令他寤寐難安的臭女人抓住打一頓再擄回來,只好發發邪火,對天下嚷一嗓子了。
慢慢踱了幾步,金磚地倒映他修長身影,群臣目光隨著他腳步移動,神情緊張。
“天下女子,唯君珂一人。”
史官唰唰地記,抹了抹汗——陛下您這話說得……太不謙虛了!
“天下男兒,唯納蘭述可堪為配。”
史官頭埋得更低——原來更不謙虛的,還在後頭……
堯國明發天下的《宮典》前言,自然引起了堯國上下的議論紛紛,朝野上下,各地百官,都對當朝帝王的宣言十分震驚,官們自然不以為然,認為身為帝王,對一個女子隆寵至此,還明發天下,實在不算一件好事;堯國的百姓卻覺得這是佳話,覺得新帝繼承了當初鎮國公主的遺風,公主就是敢愛敢恨的性子,和成王殿下夫妻情深。
堯國的女性們更是兩眼發藍,對君珂羨慕嫉妒恨到了巔峰,對傳說中大燕四傑之一,高貴而又深情的皇帝陛下的愛到了巔峰……
當然,納蘭述這話並不是說給他們聽的。
冀北,現在已經不叫冀北,叫大慶國,新建的大慶國,都城還是設立在天陽城,昔日的成王府,經過擴建,成為大慶皇宮。
皇宮的新主人,此刻一身胭脂色錦袍,含笑廊下逗鳥。
尋常男人穿胭脂色未免有些女氣,這人穿著,只令人覺得華豔奢靡,奪目斑斕的誘惑,宮女們在廊下遠遠侍應,看他的目光畏懼而又迷醉。
“天下男兒,唯納蘭述可堪一配?”沈夢沉微笑,流蕩的笑意醇酒般醉人,“納蘭述啊納蘭述,你在警告誰呢?”
手指輕輕撫過那隻名貴的鳥,鳥兒在他指下舒服地眯起眼睛。
“天下女子,唯君珂一人……這話倒也不是沒道理。”沈夢沉笑得更開心,“所以,抱歉,我要和你,玩一玩,搶一搶……”
笑意更甚,手指輕輕一彎,一聲尖利的鳥啼。
沈夢沉若無其事走開,胭脂色長袍層層疊疊的袍擺,冬日裡暈出十分春色。
鳥籠裡鳥兒在抽搐,地上落下了一對剪斷的翅膀。
==
“天下女子,唯君珂一人?”這句話的疑問度更加明顯,滿是不解和憤怒,“妹子,你聽聽,那個謀朝篡位的賊子,也太狂妄了吧?”
說話的少女,騎在馬上,手裡抓著只信鴿,瞪著手上的紙箋,眼珠睜得大大的。
“欣如。”另一個少女轉過頭來,語氣輕輕,神情卻淡淡不贊同,“怎麼可以這樣說話?萬一給人聽見,豈不招惹禍事?”
“嘉如,說了一萬次你得叫我姐姐。”那個叫欣如的少女翻翻白眼,“還有,別這麼老氣橫秋,咱們都出了堯國了,還怕什麼欺君之罪?”
嘉如輕輕嘆口氣,“欣如,飛鴿密信是用來傳遞要緊資訊的,不是用來寫這些不相干的東西,你不關心父親那邊的戰事,盡操心這些閒事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