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個埋頭在豐軟之中的人,聲音也柔軟模糊,似乎堵在了某些香甜溫膩之中,唧唧唔唔,“吃軟……飯啊,你叫我吃的……真的好軟……唔……”
“說點正事……納蘭,我好熱……”
“咱們現在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正事……”納蘭述箍緊她的腰,用肘壓在她的兩脅上,似乎這樣禁錮的姿勢,才能讓他安心地顧上說話,“小珂……什麼雲雷……什麼鵠騎……你覺得重要嗎……從來都沒重要過……只有你才把它看得太重要……我現在對你就一個要求……別再離開我……別再給我來個這樣的三年……不,別說三年,三天,三個時辰,都不允許!”
“不會了……不會……不會……”君珂抱緊他的腰,“我也沒想到竟然被困住三年……納蘭,別壓這麼緊……我快不能呼吸了……”
“那就死在我懷裡!一起死在這裡!好過我被你拋下,好過我無望等待,好過我以為自己親手殺了你,時時想著早點報仇早點贖罪!”納蘭述從未如此暴躁,手一扯,什麼東西被扯飛,一路骨碌碌滾了出去,撞在不遠處石頭上鏗然作響,聽起來好像是他腰間的玉帶被扔了出去,又是哧一聲戛然布裂聲響,聲音尖銳刺激得像一聲徹底解放的尖叫,隨即他滾燙而兇猛地壓了下來,一聲胸臆間的呼喊,凝結三年多來無限黑暗苦痛,似要喊破喉嚨喊出這一千多日夜的絕望期待和無限渴望,“君珂!”
他的唇重重落下,終於徹底堵死了君珂的話,她也不想再說話,熱淚無聲滾滾而下,在他臉上靜靜橫流,肌膚相觸間一片潮溼,潮溼裡氤氳出淡淡的熱氣,滑膩冰涼,灼熱溫暖,顛生到死,神魂飛散……種種矛盾複雜的感受奔騰而來,她的淚越流越多……三年多時光在淚水裡沉浮……裙角飛旋的大紅嫁衣,四散飛射的珍珠美玉……冰冷血泊裡狂笑的雙性人,灼熱牆角里無聲哭泣的自己……酒樓上開啟盒蓋那一霎華光漫越,皇陵裡黑暗中追逐而來的坍塌和崩裂……沼澤之間日復一日的苦練,每天登高遙望著的方向……一千多日日夜夜,多少命運始料未及,多少無奈嚥下心間,多少焦慮日日焚煎,化為她此刻淚水,化為她懷中那男子,忽然羸弱消瘦的身軀,她用最大的力氣張開自己,抱緊他骨節微微突出的腰,三年來積蓄的疼痛在此刻兇猛抵達,如利劍瞬間穿透,她哽咽得近乎抽搐,洶湧得似乎要將自己泡散。
他近乎瘋狂地壓住了她的臉,不顧彼此擠在一起幾乎窒息呼吸,下一瞬間他的舌已經破開她的齒關,狠狠壓住了她下意識驚慌躲避的舌,糾纏汲取、撥弄起伏……她的身軀漸漸顫抖起來,牙關發出格格的輕響,和他的牙齒輕觸脆響琳琅,彷彿帶著密碼的情愛魔咒,每一聲都更加激越,每一聲都越發沸騰,紅色的披風波浪般起伏,凸顯出人體相擁的輪廓,起一陣陣韻律細密的顫抖,隱約哧哧連響,滾過的地方,一些碎裂的布片勾住草尖……一支雪白的手指從披風下顫顫伸出,微微痙攣著揪緊了披風的邊角,似乎無從紓解內心的燥熱,那隻手指下意識地伸展又縮起,那裡生著幾隻頑強的野花,淡藍色的小小花瓣被不斷揉捏撥弄,碎在雪白的指尖,風一吹,攜一抹幽香散開……
花香淡淡,披風內彼此的氣息卻十分濃郁,糅合在一起,無分邊界,君珂的呼吸已經分不出頻率,眼神迷茫,那麼明亮的一雙眼,滿滿朦朧霧氣,看不清他的輪廓,只知道,他很急,很燥,吻下去時,有從未有過的狂猛和力度。
那不是急色的燥,那是驚惶的燥,那是內心強自壓抑的恐懼的反射,像無數支箭,射中他也射中她,他們畏懼這樣的驚恐,而不得不將身體更加貼合,彷彿只有靠汲取彼此軀體裡的熱量,才能地老天荒地活下去……
君珂覺得自己成了水做的人,驚訝那眼淚會不會永遠流下去,忽然發覺滾滾熱流裡,似乎多了一股新的液體,一般的熱一般的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