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仙,是人,是和芸芸眾生一樣有血有肉有喜有悲的人。一直以來,被人捧在神仙般的位置上,你一定很寂寞吧?”晴陽公主看著玉連城,若有所思地問道。
玉連城愕然,難以置信地看了晴陽公主一眼,他藏在心底最深處的寂寞,居然被她輕易看穿,頓時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越是優秀的人就越是很難有朋友,如果不想跟他站在一起自慚形穢,就只有對他敬而遠之,又或許是願意拜倒在他的腳下,任其驅遣,甘心情願為奴為婢,可是,終究沒有人是與他處在同一位置上,平等地交流。表面上看來,他走到哪裡都有人追隨著,如同眾星捧月,然而實際上,月亮與星辰之間,相隔著多少光年的漫長距離?他是如此的寂寞,無人知曉的寂寞。“冠蓋滿京華,斯人獨憔悴”,這是人人看得到的寂寞,而在萬眾矚目下,打馬御街前的探花郎,人人只看得到他的春風得意,他的寂寞……是明燈下的暗影,根本不為人察覺。
阮若弱曾經察覺到,她說過同樣的話:“你和我們一樣是人,有血有肉有長處有短處的人。”她是第一個不把他當成神來看待,而是處在平等位置上與他交流的人。她使喚他砸冰的時候,根本沒當他是長安城的第一美男子,只當他是個打鐵匠似的差遣著。姚繼宗是第二個,“神舟五號”的升空準備,他就是他手下一個小打雜。晴陽公主……下意識地看了她一眼,玉連城心中忐忑:皇室的金枝玉葉,即使下嫁於他,卻依舊要保持著君臣之綱,如一尊菩薩般供奉著,他們能處在平等位置上嗎?
彷彿猜得到他的心思,晴陽公主緩緩地道:“其實我和你一般無異,我身為皇室的公主,也慣來被人捧得高高的,我身邊有無數人跟前隨後,卻沒有一個是能真正說得上話的人。我也寂寞,所以能揣測出你的寂寞,在如此光芒耀眼的外表身份下,我們不過是兩個寂寞的人罷了。”
玉連城真正震動。她也是一個寂寞的人,金枝玉葉,錦衣玉食,可是卻……寂寞。晴陽公主不再說話,只是定定地看住他,像在期待著他說點什麼。玉連城沉默半響,才緩緩道:“公主,微臣該告退了。”
依然是這樣顧左右而言他的一句,玉連城謹慎內斂,交淺不願言深。晴陽公主臉上是顯而易見的失望,長睫一垂,遮住那雙明月般的眼睛,如月之全蝕,復又抬起,依然清瑩明亮:“那你先去吧,反正日後,我們談話的機會還多著呢。”
是呀,即將結髮為夫婦,來日方長。總有一日,兩人要推心置腹開誠佈公的談話,玉連城不是不明白,但此刻,他實在還沒辦法對這位公主開啟心扉訴衷腸。躬禮告退,轉過身玉連城匆匆地走,彷彿是逃離,但走出很遠很遠,他還能感覺到背後有一雙眼睛在看著他,如同暗夜的月光籠罩著他。
《有緣千年來相會》第五十九節(3)
沒處可去的阮若弱,最後打發杏兒回去,她自己去了姚府,把姚繼宗找出來,陪她去下館子。沒來由地覺得胸中有壘塊,想借酒來澆一澆,結果一上長安街,發現幾乎家家酒館的酒都告售盡,為什麼?酒的行情雖然一向都是好的,但銷量好到這種地步就太邪門了吧?這若是在現代,除非是國足踢世界盃出線了,否則是賣不了這麼神速的。
姚繼宗跑去打聽酒為啥這麼賣得這麼火,結果哈哈大笑著回來了:“玉連城呀玉連城,我雖然知道他不是凡人,卻也沒想到已經神仙到了這個級別,不但帥得讓皇帝配了個寶貝公主給他,而且他這一奉旨成親,長安城的美女們都在借酒澆愁,酒鋪老闆數銀子都數得手軟了。”
“借酒澆愁算什麼,你沒看到我家那個二姐姐,眼睛都快哭瞎了。這會長安城裡還不知道有多少女子在往死裡哭呢。”阮若弱不以為然。
“紅樓夢裡是怎麼說的來著?人生情緣,各有分定,從此只能各人得各人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