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肩卻抑制不住的顫抖著。
“陰貴人!”殿門外,長秋宮總管大長秋帶著一群僕婦黃門,恭恭敬敬的垂手站著,一臉為難。
深吸口氣,我用袖子擦去淚水,勉強擠出一絲歡顏:“知道了,請稍待片刻。”
將忘我嬉戲追逐的兩個孩子召喚到身邊,劉陽仰著紅撲撲的小臉,黑白分明的眼眸一瞬不瞬的望著我。
“娘,你是不是哭了?”
“沒有。”我拉過他,強顏歡笑,聲音卻哽咽起來,“以後記得別老是欺負妹妹,在母后跟前別太淘氣,別和太子和二殿下爭吵打架……”
“娘,這個你說過很多遍了。”
“娘。”柔軟的小手撫上我的眼睛,義王依偎進我的懷裡,撒嬌著說,“我想聽娘講故事。”
我吸氣,再吸氣,極力剋制著不讓眼淚滴落。手掌撫摸著義王柔軟的頭髮,我憐惜的親了親她紅彤彤的小臉:“今天來不及講了,等……下個月你們回來……娘再講給你們聽……”
“娘!”義王的小手緊緊的握住我的食指,腦袋蹭著我的胸口,“不去母后那裡好不好呀?我想聽娘講故事……”
“義王乖……”我柔聲哄她,撐著她的腋下,將她抱起來,“來,義王給娘唱首歌好麼?還記得娘教的歌嗎?”
“記得。”她奶聲奶氣的回答。
“陽兒和妹妹一起唱,好麼?”
劉陽點點頭,兩個孩子互望一眼,然後一起拍著小手,奶聲奶氣的一起唱了起來。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隨,蟲兒飛,蟲兒飛,你在思念誰……天上的星星流淚,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風吹,冷風吹,只要有你陪……蟲兒飛,花兒睡,一雙又一對才美,不怕天黑只怕心碎,不管累不累,也不管東南西北……”
我捂著嘴,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從乳母手接過熟睡的劉禮,親了親她的額頭,卻在不經意間將淚水滴落在她的臉上。
她在睡夢不舒服的扁了扁小嘴,我狠狠心將她塞回乳母的懷裡,然後轉過身子,揮了揮手。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隨,蟲兒飛,蟲兒飛,你在思念誰……天上的星星流淚,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風吹,冷風吹,只要有你陪……娘——”歌聲斷,義王在黃門的懷拼力掙扎,尖銳的迸發出一聲嘶喊,“我要娘——我要娘——我不要你——”
我倉促回頭,卻見義王哭得小臉通紅,嘶啞著喉嚨,像是快要喘不過氣來。
劉陽被強行拖到宮門口,卻在門口死死的抱住柱子,不肯再挪一步。一大群人圍住了他,先是又哄又騙,然後再用手掰。
手指被一根根的掰開,當最後完全被剝離開柱子時,他顫抖著,終於哇的聲嚎啕起來。
撕心裂肺般的哭聲響成一片,在瞬間將我的心絞碎,變成一堆齏粉。我無力的癱倒在席上,蜷縮著身子跪伏痛哭,雙手緊緊握拳,卻只能徒然悔恨的捶打著地面,一下又一下。
手,已經麻木了,完全感受不到痛意。
只因為,心,已經碎了。
第七章 忽復乘舟夢日邊 觀戲
十月廿二,劉秀去了懷縣。這期間安丘侯張步帶著妻子兒女從雒陽潛逃回臨淮,聯合他的兩個弟弟張弘、張藍,企圖召集舊部,然後乘船入海。結果在逃亡被琅邪太守陳俊追擊生擒,最終得了個斬首的下場。
十一月十二,按例又差不多該到了孩子們回西宮請安的日子,卻沒想到大長秋特來通傳,讓我過去探視。
僅有的一月一次親子日最終也被縮減成探視權,我空有滿腔悲憤卻不能當場發作,還得強顏歡笑的打賞了來人,然後換上行頭去長秋宮向郭後請安、報備。
我只帶了隨身兩名侍女和兩名小黃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