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好,這高山極寒之地,且不論冰泉起勢兇猛,跌於其上會被擊傷,就算只是被澆著,那徹骨的地底陰寒之氣,連我們這樣的練家子也難保無恙,而全無武功底子的方崎,會送命!
來不及多想,我飛一般伸手一拉,將方崎拉到我身後。
鋪天蓋地的冰泉向我傾頭倒下,尚未近身我已感覺到那萬年不化的凜冽陰寒之氣。
“呼!”
風聲同時響起,快得令我來不及思考,一股大力猛衝過來,直直將我連帶身後的方崎一起撞飛。
我翻落丈外,幾滴冰珠落在頰上,果然徹骨的寒,生生打了個冷噤。
心裡知道剛才那一下一定是沐昕,翻身便起,果然看見代替我被冰泉迎頭澆下的沐昕,前襟盡溼,一頭黑髮也已溼透,在這高寒氣候下,幾乎是以眼睛可見的速度迅速結出了一層冰花,凍得他一貫黑亮的長髮一片霜白,根根筆直。
他當時在我身側,推飛我們,自己閃身便退,也算反應極快,可惜終究沒逃過那來勢兇猛的飛泉。
我飛身過去,一探他手腕,冰涼澈骨,看看他瞬間青白的面色,只覺得心下一痛,不知是謝是怨,忍不住恨聲道:“你呀你……”
身邊的近邪已經皺眉疾聲道:“這地底寒泉不是玩的,起火!”
自知闖了禍的方崎早已手腳靈便的摸索打火石,我四面看看,道:“尋個避風處,你得趕緊把衣服換了,記得擦身……”
話到此處我突然覺得不對,訕訕住口,卻覺得臉上微微熱了,趕緊偷覷近邪等人,我那師傅恍若未聞,方崎專心找火石,倒是臉色慘白的沐昕,突然垂下眼睫不再看我,凍得透明的膚下,隱隱透出點微紅來。
我看著他的神情,也難得的尷尬起來,清咳一聲,目光四處亂晃,胡亂說道:“我來尋尋可有什麼好地處生火……”一面向遠處走去。
走不多遠,發現一塊凹陷的山石三面石壁,前有藤蔓遮護,是絕好的避風處,急忙拖了沐昕去了,生起火來,道:“你且換了衣服,烤烤火,稍待我來給你運功驅寒。”
沐昕笑著搖搖頭,意思是他自己可以,我皺眉看著他努力維持笑容,卻難以控制身體的微微發抖,他始終不肯開口,定也是生怕自己一說話,上下打戰的牙關會洩露了他勉強掩飾的若無其事。
酸熱的情緒自我心底泛起,我深深凝視面前的少年,結著細碎霜花的發與眉,越發襯得那髮色眉色黑如幽夜,瞳眸清澈如水,我想著他少年時的驕矜的接近,分離後的獨守孤墳,乍逢時的驚喜恍惚,相伴的時時維護,只覺得心一抽一抽的痛,痛得我只想逃離這一剎他深意無限的目光。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那山石的,恍惚裡只記得自己拉著方崎出來了,直到聽到方崎輕輕呼喚的聲音,才發覺自己一直拽著方崎的手都忘記鬆開。
我窘迫的一笑,將她放開,訕訕笑道:“對不住……”
方崎抿嘴一笑:“沒事,你關心則亂,我明白的。”
我一愣,勉強笑道:“莫取笑了,大家是同伴,自然不願誰有個閃失。”
方崎卻不笑了,將手抄進袖子,淡淡的凝視著我的眼睛:“真的嗎?只是同伴?”
我有些煩躁---她一定要尋根問底的做甚?忍不住淡淡道:“這個自然。”
“這個自然?”方崎輕輕重複了一遍我的話,突然又笑了起來,這回的笑卻不是先前的輕俏,而是微帶嘲諷意味。
我抬眼看她,不說話。
她笑了一會,輕輕道:“懷素,懷素,你這麼聰明的人,我不相信你會糊塗到連自己的心意都看不明白。”
我皺眉,她是說我對沐昕?
想到沐昕,心裡立時起了微微的煩躁,我自然知道他對我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