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剎那的驚震之後迅速平靜下來,賀蘭秀川笑意重現,揮揮手,示意老者放開沐昕。
那老者不甘:“教主,他……”
賀蘭秀川只是淡淡飛過一個眼風:“我的意思你也敢不聽了?”
那老者立即收手,冷哼一聲,悻悻收起彎刀,身形一閃,鬼魅般又回到賀蘭秀川身後。
賀蘭秀川看也不看自己正被逐漸蔓延的毒力導致僵木的雙手,只是笑吟吟的看著沐昕:“易公子,好本事”他環顧四周:“要知道,在這屋內的,都是我教中頂尖高手,要在我們這一群眼力都還不弱的人眼皮底下下毒,還真不是件容易事,告訴我,你是如何下毒的?”
“他是如何下毒的?”密室裡,難得如此神采飛揚的軒轅無也問我:“我怎麼一點也沒看出來呢?”
我略有些擔憂的看著沐昕,答得漫不經心:“骰子。”
軒轅無一愣,仔細想了想,頓時恍然:“沐公子檢查骰子時……”
“對,”我撇撇嘴:“不過是賀蘭秀川太自大了而已,他以為在他面前沒人敢玩花樣,卻不知道沐昕這個人,除了他老子他怕過誰?頂多不過一死而已,為什麼不能死之前再搏一搏?他說要賭是假,煞有介事提出條件也是假,種種般般,不過是為了賀蘭秀川放鬆警惕,以為他真的是要賭一回運氣,卻不知道沐昕真正要的,不過是要借檢查骰子的機會,給賀蘭秀川下毒而已。”
我泛起一個得意的微笑,先前,沐昕故作姿態,一枚枚要檢查骰子是否灌水銀時,我便隱隱猜到了他要做什麼。
以沐昕的性格,豈會如此小氣,去檢查人家的骰子?
心裡暢快,恨不得仰天長笑一番,我對賀蘭秀川頗有怨氣,如今看他吃癟,真是說不出的痛快。
那毒,山莊三大法寶之一,我臨行前外公萬般不捨珍而重之的交給我的東西,豈會那麼容易應付?饒是你賀蘭秀川武功絕世,只怕也對這“冰魄晶心”無計可施!
外公在盒內留柬再三囑咐一定慎用此毒,因為這是他新近研製出的奇毒,連他自己也未完全摸清毒性,只知此毒傷人無形,無人可逃,最宜用來對付過於厲害的仇家,但解藥他卻還沒製出,只給了我續命的藥丸,好易於控制。
只是,我皺起眉頭,冰魄晶心,無毒之毒,施展之時要求的條件頗多,沐昕是如何在不傷害自己的前提下,把毒布到骰子表面的?
或者說,他是如何在眾目睽睽下,把當初我特意塞給他,再三叮囑萬一需要下毒時必須戴上的冰膜手套戴上的?
我看著水屏中,垂目低眉,手攏袖中,對賀蘭秀川的問話淡淡回答的沐昕,仔細回想著先前的一切,回想他是否有什麼動作沒被我看見。
水屏是可以轉換角度的,我一直注意著沐昕,可以說,無論密室內外,沒有人比我更清楚沐昕的一舉一動。
我仔細思索著,越思索心越寒涼,一種恐懼的想法漸漸潛入我的心底,取代了先前那一剎的興奮得意,思慮的陰雲重重壓上心頭,我突然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水屏在我眼裡逐漸模糊,而沐昕籠在袖中的手越發清晰。
仿如一道閃電劈裂長空,劈出宇宙洪荒黑洞般的罅隙,於白光一閃間窺見真相令人恐懼的面目,森寒一掠。
沐昕!他根本就沒戴手套!
我的指尖在微微發抖,一寸寸的冷下去,冷到心底。
彷彿聽見卡擦一聲,心被凍裂的聲音。
這一刻我終於知道肝膽俱裂的滋味,如此黑暗而疼痛。
恐懼與絕望如雷霆般降臨,我閉上眼,在心裡大喊:“沐昕,你這傻子!”
“嗒!”一聲輕響。
我混亂的心神被這聲音驚得一顫,身側,軒轅無笑道:“一日已過。”